“我的伤还行。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伤口又疼了一阵。
如果好在昨晚在这里值班的狱卒,也跟咱算混了个脸熟,我找他要了一盏油灯过来处理一下伤口。
这细细检查一番才发现,毛骧这个王八蛋,手上的确有点东西。”胡轲表情还算平淡的说着。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打开包扎的布条,看到伤口样子的时候,胡轲不由得为毛骧的专业素质在心里默默的点了个赞,并顺便吐了吐口水。
昨日这家伙把自己绑在凳子上用刑的时候,那血糊糊的模样以及刀口划破皮肤传来的痛感,的确让自己痛不欲生、几欲求死。
原先胡轲还以为毛骧这个明显是军旅出身的汉子,把自己当做敌军来处置了,一刀一刀就是奔着割自己肉去的。
他那凶狠的手法,以及狰狞的面目,最低也是屠户对待牲口的模样,总之完全不像是对待普通人能做出的行为。
那个时候自己疼的要命,加上失血的那种晕眩感,一直纠缠在自己的头上无法散去。
这就使得后面哪怕朱汜已经帮着自己暂时处理伤口,并止住了大规模的出血,可胡轲那个时候也依旧没顾得上去看一看自己伤口到底长什么样。
而昨晚借着油灯细细端详一番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两处伤口虽然都挺深,但其实创面并不是特别大。
也就是说毛骧当时动手的时候,着重的是扎这个动作,而不是划拉。
创口小就意味着伤口外层的恢复会更容易一些,这条小命也就更容易保得住。
而创口深则意味着自己所遭的罪却一点不会因此减少,甚至于如此深的创伤,哪怕自己完整的恢复好了,但一旦时间久了遇到什么刮风下雨的天气,难免不生出一点变故来。
这一点胡轲相信毛骧是故意的。
要知要知道这家伙是妥妥的军汉出身,这么些年下来,他身边受过大伤的老兵不计其数,甚至于像毛骧这样也没有太大背景的家伙,他自己身上八成也带着几处伤。
不过这都是自己后面要考虑的事情了,现如今只要伤口长好,暂时留住这一命,对于胡轲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毕竟自己头上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摆在那里,毛骧手上的刀子自己想办法也就忍过去了。
可是大明皇帝架在自己脖子上那把刀,却不是眼下自己能够轻而易举逃避掉的。
也正是因此,昨天晚上确认自己小命无虞,并且已经接受了现状的胡轲,最终还是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
“这是自然,毛骧当年也是在凤阳府参的军,算起来也算得上是大明的老兵。
再加上最近这么些年,他一直掌管着亲军都尉府诏狱,这里里外外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不是一个小的数目。
现在对他来说,动刀子就跟平常人吃饭夹菜那么一般游刃有余,可以说他想要什么样的伤口就能有什么样的伤口。”
朱汜这个时候已经走上前来将胡轲昨晚拆开又给简单包上的绸布直接扯了下来。
这这粗暴的动作,直接疼的胡轲又开始忍不住哀嚎了出来。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诚心的,刚才我还好心关心你了一下,却没想到你这人非但不领好意,却反过头来戕害为师。”
朱汜的动作让胡轲腾的赶忙往后挪了两步,试图避开这家伙摧花的毒手。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毕竟原本就是一个瘦弱农家弟子的他,反应能力本就不能和在军队里面历练了多年杀人技的朱汜相比。
更兼之他的身体昨天才中了两刀,现如今依然是虚弱无比,此时此刻纵然剧烈疼痛。
激发的肾上腺素能够让身体比之前灵活一些,可这个时候却依然不是朱汜的对手。
于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小小牢房里边再一次传出来了胡轲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朱汜,你离我远一点,你再敢靠近我半步,信不信……信不信本先生今天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要砸烂你的头。”
接连两次遭受非人的待遇,胡轲这个时候已经出离的愤怒。
此刻他看向朱汜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一点的同情,现如今若不是自己实在打不过对方,他真的可能跳起来就跟这个壮硕的小伙子决一死战。
而面对着胡轲现在这般张牙舞爪的模样,对面的朱汜却是不惊反笑。
“先生不必如此动怒,你且先看看伤口处被血肉所粘连的布条是不都已经被掀开了。”朱汜这一次没有继续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冲着胡轲微笑说道。
“废话,就是用金针缝的线让你刚才那么一扯,现在也不得完全脱落掉了。
你现在还好意思站在那里说话,你看看本先生,本先生这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才长好了一点的伤口,现在就你这一扯又给出血了吧。”
看向自己那又开始冒血的伤口,现如今的胡轲是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