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说道:“所以此事……你觉得该怎么办?”
在陈云泰看来,这件事有两种处理方式,要么帮太子点明牟尼院是反贼,要么帮睿王借机陷害太子。
而无论哪一种,都将收获到人情,对朱景洪都有好处。
陈云泰本人更倾向后者,因为太子已经是太子了,帮他其实算得上是锦上添。
而帮睿王坐上太子乃至皇帝,则无异于是雪中送炭,这样一来好处可就太大了。
“臣以为……或可静观其变,根据实情再做决断!”陈云泰极为谨慎答道。
而所谓的静观其变,其实就是放任老六设计太子,到时候再做决断就迟了。
对此朱景洪不置可否,而是冷眼盯着案前跪着的陈云泰。
本来陈云泰还自鸣得意,但朱景洪冰冷的目光,却是让他遍体生寒,下一刻立即叩拜了下去。
他忽然意识到,这位十三爷与太子睿王乃是同胞兄弟,又岂会放任两位兄长死斗。
自己出的这馊主意,岂非是离间天家血亲,这是诛族的重罪。
陈云泰啊陈云泰,亏你自诩为谨慎,今日岂非是自寻死路……
“此事你该向南千户所和北镇抚司禀告,如何处置也该你的上官来定,为何要让我来决断?”
是啊,为何呢?总不能说自己是献媚邀宠吧?此刻陈云泰努力给自己想着理由。
既然已决定投靠十三爷,那不如一条道走到黑吧,反正如今已没了退路……陈云泰再度下了决心。
而且此刻陈云泰也意识到,这或许是朱景洪在试探自己。
毕竟这位若真是敬爱兄长之人,依着他的脾气早一刀斩了自己,又岂会来问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想通了这一点,陈云泰抬起头来,郑重说道:“王爷于臣知遇之恩,从金陵到京城,臣屡受王爷简拔,臣一心感念王爷恩德!”
“此番事大,王爷又牵涉其中,为让王爷全身而退,臣自是要先向王爷禀明!”
陈云泰的这番话,道理上其实说得通。
朱景洪进入牟尼院,还阻挠了锦衣卫查案,这一情况会很快传进睿王耳中,如此他也确实算牵涉其中。
经陈云泰这一解释,他已完全表明了心意,接下来就看朱景洪如何处置了。
“我能相信你?”朱景洪又问道。
“臣本蝼蚁,王爷抬手可灭,臣又岂敢蒙骗王爷!”
说什么恩德都是假的,所以陈云泰点出了关键情况,如此才能让朱景洪真的安心。
正如他所言,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朱景洪一句话就能让他没命,所以不能也不敢背叛。
“那就依你的意思,静观其变吧!”朱景洪淡定道。
“是!”
“牟尼院你还是派人看着,同时盯着西城千户所那些人,所有情况只向我禀告!”
听到这话,陈云泰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算已经是襄王的人了。
同时他也不得不感慨,果然天家兄弟情谊都是假的,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这位十三爷选择了放任睿王陷害太子。
而这对陈云泰来说,也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日后睿王做了皇帝他也有一份功劳。
在陈云泰心安之时,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朱景洪根本不是帮老六害太子,而是想着借机把这俩人都搞垮。
无论是太子勾结反贼,还是睿王利用反贼陷害太子,都足够让此二人万劫不复。
“所以你如何向手下解释,说本王干涉了你们查案,你要明白……我可不知这些人是逆贼额!”
陈云泰或许可以暂时信任,但今日牵涉到的锦衣卫那么多,不查下去总得有个说法才行。
“这……臣不敢乱说!”实则陈云泰已有了想法。
“有话就直说,我既信你,你也该信我才是!”
“牟尼院那叫妙玉的女子貌美,王爷只是见其……貌美故而干涉,对其余之事一概不知!”陈云泰提心吊胆说道。
对此朱景洪点了点头,说道:“反正你下去安排妥当,咱们之间的事……不要再有其他人知晓!”
“臣明白!”
“我记得,你现在还是百户,对吧?”
听到这个问题,陈云泰立刻兴奋起来,于是答道:“是去年春王爷给提的百户!”
朱景洪笑着说道:“我看依你的本事,做个千户乃至指挥佥事都够,百户实在是太屈才了!”
“王爷实在抬举臣了,臣这微末本事做个百户便已艰难,如今只求不误王爷大事,便深感是得天之幸了!”
“哈哈哈……说得好啊!”
“今天就到这里,等会儿去王府领五百两银子,就说是我给的茶钱,让他们多多担待一些!”
“臣明白,臣告退!”陈云泰再度行礼,而后退出了大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