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湘莲设想中,他只想揭露事实,让朱景洪维护面子时顺道放他一马。
他哪能想到,自己不过只说了这俩人撒谎,连具体实情都还没道出,这俩侍卫亲军千户就被吓成这熊样。
不是这俩人太怂太废,而是这位十三爷威势太盛……柳湘莲心中盘算。
眼看着这俩人头都磕破了,朱景洪才开口说话:“你们是不是以为,磕破了头……就可以胁迫于我?”
一听这话,磕头的两人连忙停下,却是低下头不再敢乱动。
“堂堂的侍卫亲军千户,欺负一个卖艺的戏子,还在我面前虚言相欺……”
“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这番话,更让跪地二人深感煎熬,在一众同僚面前无地自容。
“我拿你们当朋友当臂膀,当一起干大事的好兄弟,如今看来……着实是我太年轻了!”
这些话真比刀子还尖,听得这俩千户恨不得去死。
就在这时,方才大放异彩的江银春站了起来,神色恭敬说道:“十三爷,他们……是有过错,但念及……他们是首犯……便饶了他们这一遭吧!”
有了他来带头,侯璟等人也跟着说话,最终在场众人都开口求了情。
“伱们两个……抬起头来!”
在朱景洪指挥下,在场两人只得抬头,羞愧之意溢于言表。
手指向现场所有人,朱景洪语气放缓道:“看看周围这些人,这个时候仗义执言,他们是真拿你俩当弟兄!”
“今日之事,念你们是首犯,念及大家一同求情,我就当没有这件事!”
说到这里,朱景洪站起身来,目光严厉说道:“但我也跟你们提个醒……”
听到这话,众人抱拳之后微微低头,一副恭听训示的模样。
“差事干得好不好……尚在其次,可谁若欺瞒于我……”
“定不轻饶!”
说完这话,朱景洪一拳砸在桌面上,“砰”的一声吓得所有人身体一颤。
他想走武将夺权的路子,首先就要下面人绝对忠诚,发现任何不利苗头都要掐灭。
总是表露随和肯定不行,借着今天这件事发飙,给这帮人上上紧箍咒,对朱景洪来说很有必要。
“十三爷教诲,臣等谨记!”
敛去怒容,朱景洪平静说道:“都坐下吧!”
众人落座之际,朱景洪看向了仍跪地上的两名千户,呵斥道:“你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回去坐着!”
“是是……”
二人虽然慌张,但悬着的心却落了地,被骂就意味着过关了,这一点他们还是知道。
当着两人狼狈归座时,朱景洪背着手走下了台阶,缓缓漫步到柳湘莲面前。
“你一句话,差点儿害了两员良将,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
这话虽是在问柳湘莲,却也顺势安抚了两名千户,毕竟话里朱景洪称这二人为良将。
更关键的是,朱景洪是在逼问柳湘莲,一副要为这二人讨公道的意味。
没错,是为两名千户讨公道,毕竟这些都是自己人,胳膊肘要往内拐大家才心服,才觉得跟着他十三爷有好处。
一个小小戏子,凭什么跟亲军千户讲公道,客观对错当下这情形最不重要。
“若小人不说,任由他们蒙骗十三爷,往后必然铸成大错……那时才真的害了他们!”
毫无疑问,柳湘莲的这句话,让朱景洪非常满意。
即使他有心放过柳湘莲,也难保此人不被报复。
一边是武将同仇敌忾之心,一边是微不足道的戏子,若柳湘莲真遭报复而死,朱景洪也不可能为他讨公道。
换言之,在此刻朱景洪给机会的情况下,柳湘莲必须尽力“洗白”自己,那才是保住性命的办法。
“听你这么说……你揭发他们,倒是在救他们?”朱景洪走到柳湘莲身后说道。
“十三爷明鉴,便知小人所说非虚!”
听到这话,朱景洪看向那两名千户,平静说道:“你们说……他说的对不对?”
即使是傻子,此刻也知道该怎么答。
“回禀十三爷,此人所言有理!”
紧接着,朱景洪说出了关键一句。
“但愿你们这句是真话,别当着我一套,背地里又找人报复!”
有了这句话,若这俩人下来后报复,那就是再度愚弄朱景洪,到时就真的罪无可恕了。
换句话说,他俩不可能报复柳湘莲,反而要担心对方安危。
“臣等岂敢再有虚言!”
没理会诚惶诚恐的两位千户,朱景洪目光扫向柳湘莲,平静说道:“你小子头脑灵活,杀了你倒可惜了!”
“放了他吧!”
从始至终,柳湘莲被“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