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十年,五月二十。
行宫之外,大批官员汇聚,但和此前景象不同,今日这些官员个个身形魁梧,难见儒雅随和之气。
没错,这些人便是金陵都司的武官,今日是太子正式召见他们。
时辰快到之时,众人已提前排班站定,二十几号人鸦雀无声。
昨日这帮人想提前觐见,可惜朱景洪根本不给机会,让他们的小心思落了空。
没能提前探到口风,让这帮武官略显忐忑,深怕一会儿碰上难题。
没错,此刻他们的心情,就像是即将参考的学生。
随着钟鼓之声响起,几名宦官快步走出宫门,大声喊出了太子召见的命令。
最后整理了仪容,一帮紫袍蓝袍的官员们,低着头跟着太监们进了宫门。
一路进入了永安门,众人来到了正殿之外。
他们本以为,今日将在永安殿被召见,谁知宦官们把他们引向了东侧配殿。
虽然心中疑惑,可这里毕竟是行宫,一帮武官有问题也只能憋着。
众人来到配殿门口,只见大殿中间摆着一幅地图,瞧那轮廓正是金陵地界。
地图左右,各站着一名正五品武官,正是随朱景源来金陵的两位参将。
此二人年龄都是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眼睛气度上都带着光。
地图北侧,则是朱景洪兄弟二人,此刻他们正在听取两位参将的分析。
当金陵都司的人进了大殿,殿内几人的谈话才停下,朱景洪也退到了太子身后。
作为所谓的太子党,在并不露脸的情况下,他会收敛自己的光芒。
否则时刻风头盖过太子,那他用“太子党”当挡箭牌的想法就落空了。
待朱景源返回主位落座,殿内一帮武将才行了大礼。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待众人起身后,朱景源才开口:“今天召你们过来,就是要定下剿倭方略,以便完成陛下之重托!”
按照提前定好的策略,朱景源先是问道:“金陵都司,如今剿倭有何战果?”
问的是金陵都司,有资格回话的唯都指挥使王全义,只见他走出了班列。
“启禀殿下,自从本月初到现在,金陵都司调集各部清剿倭寇,到如今斩杀贼虏一千七百余人,生擒二百二十余人!”
“如今倭寇还有多少?盘踞在何处?”
“回禀殿下,如今倭寇还有近万人,多数盘踞于海岛上,官军缺少战船,所以很难将其全歼!”
这也是为什么,倭寇一直剿不干净,只因大明朝海军不行。
也正因为海军不行,所以对海洋管控不足,导致海上走私贸易横行,巨大的利益又成了海盗滋生的土壤。
剿了近百年的倭寇,到底其中有多少真倭,又有多少是沿海民众参与,其实已经说不清楚。
这时朱景洪插话道:“难以全歼,所以金陵都司就束手无策了?”
这话很不好听,众人目光循着是声音望去,却发现是一身着团龙圆领袍,头戴乌纱翼善冠的少年。
既然太子坐在主位,这位自然便是皇十三子了。
“十三爷,臣等正在设法解决!”
“那你们想出了什么办法?”朱景洪追问道。
王全义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朱景源,毕竟这位才是主事的太子。
“十三弟的话,就是我的话!”朱景源沉声道。
和文官对话他相对有经验些,面对武事他却抓了瞎,所以干脆让朱景洪来料理。
只听王全义答道:“启禀十三爷,臣等议了两个方略,分别是剿和防!”
“对于岸上的倭寇,臣等调集了各卫所精锐,将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剿灭!”
“而对那些盘踞在海岛上的倭寇,则令高邮卫扬州卫苏州卫和镇海卫严防,绝不使他们登岸为乱!”
听了这番话,朱景洪皱眉问道:“按你们这意思,海岛上的倭寇就剿不了了?”
王全义无奈道:“十三爷,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要彻底剿灭倭寇,我们需要大批战船参战,可朝堂水师实在捉襟见肘!”
这确实是客观事实,没有战船总不能游过去。
可讽刺的是,倭寇那边战船倒不少,而且配备了不少火,一对一的情况下朝廷水师还处于劣势。
“四哥,既然缺少战船,能不能上一道奏章,请求朝廷调拨?”
听到这话,朱景源思索后答道:“可以试试!”
点了点头,朱景洪又问王全义:“现在盘踞在岸上的倭寇,有多少人?”
作为金陵都司的头儿,王全义是负责总体事务,细致些的情况他也记不住。
于是他的目光看向了身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