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泰最近很忙,前几日他收到朱景洪的指令,命他务必杜绝火铳出现在宴会上。
这次的火铳事件,便是由他一手操办。
而增调人去西苑,为的也是严加搜查,并杜绝有人夹带火铳进入。
昨天接到倪二禀告,说关注人员大规模异动,陈云泰便知好戏要开场了。
这让他感到很兴奋,仿佛看见千户和指挥佥事的位置,已经在向他招手。
此刻他坐在值房内,思索着如何布置,才能绝对保证朱景洪的安全。
正在他思索间,外面传来禀告声:“大人,小旗官范荣求见!”
陈云泰管着三个百户所,下面就有三十余名小旗官,范荣虽在其中平平无奇,但他也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正常来说,他这里是百户常来,总旗前来禀事都已不多,小旗官更是少之又少。
“叫他进来!”陈云泰吩咐道。
“是!”
没一会儿,范荣进到了大堂内,来到陈云泰面前行礼。
“卑职范荣,参见千户大人!”
正职千户不在场的情况下,都是称臣陈云泰为“千户大人,”那个“副”字便自觉被省去了。
当然,并非是陈云泰一人有此待遇,锦衣卫内基本都是这个风气。
“何事?”陈云泰平静问道。
“大人,卑职今日清查东城千户所,发现了白莲教的踪迹!”
范荣是真的不敢怠慢,所以他没有废话,直接点出了最重要的事。
而陈云泰听到这句话,第一时间想的却是范荣背后是谁,到自己这里说这些目的何在。
作为襄王府的门人,陈云泰当下最要紧的任务之一,就是要确保太子能安然起事。
现在范荣前来禀告,说是发现了白莲教的踪迹,就让陈云泰警惕起来。
莫非是谁在试探我?还是试探襄王府?莫非是睿王府的人?亦或是东厂的人?
不管是谁的人,此时作为一个本该毫不知情的人,陈云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随后他便郑重道:“范小旗,你可知道……此事关乎重大!”
范荣当然知道事关重大,于是他非常谨慎答道:“大人,卑职岂敢妄言,今日卑职在东城……”
接下来,范荣把自己掌握的情况,一股脑跟陈云泰讲了出来。
东城千户所有白莲教反贼,陈云泰当然知道,而且还清楚是那些人。
所以在范荣讲述过程中,陈云泰注意力全在观察他表情,想从范荣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但最终的结果是,范荣表现得很正常,结合他前后的讲的那些事,陈云泰初步断定范荣的发现是场意外。
虽然有这样判断,可陈云泰仍不敢掉以轻心,所以选择跟范荣虚与委蛇。
在范荣说完后,陈云泰便吩咐道:“此事重大,牵扯甚广,只凭你一面之词,本官实难相信!”
思索再三后,陈云泰吩咐道:“先不要走漏风声,此事交你专门去查,切不可打草惊蛇!”
“待你查出实证,带来见我……我再去镇抚司禀告!”
听到事情专门交给自己,范荣心中喜不自胜,这样的差事交给了他,办成了绝对是大功一件。
“是,卑职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你去吧!”陈云泰微微一笑。
范荣满怀希冀离去,却没发觉在身后,陈云泰那森寒的目光。
没错,为防止范荣乱查误了大事,陈云泰已对他起了杀心。
锦衣卫为天子耳目,杀锦衣卫可被视为谋反,要杀一位锦衣卫小旗官,尤其是在当下这敏感时刻,也是需要非常慎重的事。
所以在思索后,陈云泰打算先去跟向朱景洪禀告,然后再决定到底怎么做,反正范荣已被他给稳住了。
想清这一点,陈云泰便急匆匆往襄王府别院去了。
朱景洪也是会编理由,说自己思念亡母,决定去皇陵外结庐而居,于是他便折腾着一家人去了思陵。
作为“思陵”,便是朱咸铭的陵墓,之所以起这么个名没多少深意,简单来说就是为思念妻子。
皇陵区域很大,有很多的配套建筑,要找住处非常简单。
朱景洪之所以选择搬出城小住,为的也是躲避城内的变乱,待在城外反倒安全一些。
此时朱景洪正在射箭,陪在他身边的有思陵卫指挥使罗真,以及沈进勋和周守均两位京营参将。
这三个人可都不简单,尤其罗真和周守均两人,在正统十年跟朱景洪约定过“永不相负”。
当年的三十来人,如今最低的都是京营参将,要么就在侍卫亲军任职,基本都是军中的中层将领。
在京畿附近,朱景洪能用的人太多了,但其中始终有亲疏之别,此刻在他身边的人,显然就要亲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