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微微一愣,然后便细细思索起来。
他也是极聪明的人,马车没走出去几十米,他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非常大胆的可能。
“你是说……襄王殿下……”
眼见梁毅这老实人要直接道出,朱云笙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梁毅会意立刻闭嘴,随后朱云笙把手收了回去。
紧接着,他拉开座位一侧的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了纸笔来。
接着微弱的灯光,梁毅提笔写了起来。
他先是写了一个“王”字,看了眼朱云笙后接着写了个“白”字。
上下结合便是“皇”字!
梁毅看向朱云笙,目光中带有询问。
见朱云笙点了点头,他的心感受到了冲击,同时又觉得这事合情合理。
在梁毅这等武人看来,朱景洪这样的做皇帝,本就是理所应当天命所归之事。
朱云笙拿起纸,折了几下后放入袖中,而后轻声说道:“把这件事忘了,否则是祸非福!”
“嗯!”梁毅点头。
马车内又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梁毅先开口。
“我还是想去湖南,你能否再想想办法?”
“我如何想办法?”朱云笙漫不经心道。
“若是能求圣上开恩,此事变成了!”
“公主……夫人……娘子……我求求你了!”
梁毅也拉的下脸,此刻起身跪在了朱云笙面前,就差给自己老婆磕头了。
“你就帮帮我……帮我一次吧!”
“只要你帮我,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为了能够展示自己,梁毅当真是豁出去了。
但正因为他舍去一切求情,也让朱云笙明白自己若不答应,往后夫妻之间就得形同陌路了。
“好……我帮你,但能不能成……我可说不准!”
能不能成当然说不准,甚至朱云笙出工不出力也有可能,为防止这一点梁毅还会想办法。
当然,这都是回家之后的事。
转眼到了第二天,乾清宫再次举行议事。
此番议事,完全是因朱景洪的提议而起,但今日他本人则是称病未来,反倒太子来到了现场。
听皇帝说,为尽快剿灭叛贼,要增调贵州湖北两地之兵,朝臣们全都炸开了锅。
毕竟才说要全力备战西北,眼下又要在湖南搞大动作,财政本就艰难根本难以支持。
最终,参会的户部尚书直言致仕,说自己无法完成皇帝意志。
在场官员纷纷反对,朱咸铭本身态度就不坚定,所以没有强推这件事。
下午,朱景洪得知了朝议结果,对此他没有太意外。
他也知道,他的提议客观上来说是小题大做,所以他没有再掺和这件事。
如今的朝廷,不单是西北那边耗费极大,云南和广西那边也不太平,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根本没有浪费国力的资本。
可没过两天,朱景洪就了解到消息,皇帝还是额外下了谕旨,要求贵州和湖北务必严加防备,不许贼寇流窜至其防区。
又过了几天,朱景洪再度得知消息,皇帝命都察院派人前往调查,驸马都尉梁毅奉旨随行。
湖南闹出这么大的事,背地里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当地的官员和锦衣卫都靠不住。
为此,皇帝已命北镇抚司和东厂分别派人调查,但这是皇帝派出的私人侦缉。
而都察院派人去查,则更能代表朝廷。
一般来说,都察院外派御史奉有秘旨,在关键时刻有专断之权。
对这些事,朱景洪都没太在意,他是不想多掺和任何事,以免让皇帝对他产生忌惮。
可偏偏,在很多大事上,皇帝都想听他的看法,所以他时不时都被召入宫,当然都是以皇后的名义。
这日朱景洪入了宫,宝钗待在王府之内,正与黛玉围坐亭内下棋。
黛玉是专场来拜见她,在王府已住了三天,这期间没少被朱景洪“骚扰”。
“唉……我输了!”宝钗直接投子。
随后她拿起了团扇,慢悠悠的摇了切来。
如今已是六月下旬,天气已经称得上炎热,凉亭之内也闷得很。
黛玉笑着答道:“宝姐姐,你一心二用……输了也不奇怪!”
看向凉亭外的池塘,宝钗答道:“你说错了……我可不是一心二用,是十用百用!”
黛玉打趣道:“若当初不接那如意,如今怕是会称心如意不少!”
虽然宝钗平日随和,但能跟她开玩笑的人着实不多,尤其还是这种程度的玩笑。
那是宝钗人生的高光时刻,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不真实,只见她浅笑答道:“他非要塞给我,我若不接……岂非让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