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娇死死攥紧拳头，眼睛里冒出了火。

“所以，真的是你杀了我娘？”

“让我猜猜，我娘拿你当亲姐妹，你却想要抢她的男人！”

“你杀我娘，不能明目胀胆，不能正大光明，所以，你应该是毒杀！”

“我娘死的时候，骨瘦如柴，皮包骨……太医都说，是生我的时候，伤了气血，所以命不长久。”

“可是，就算是伤了气血，我娘也是大越朝唯一有封号的安宁长公主，她如果要养身子，什么样的天材地宝没有？”

“可她竟是越养养亏，最后奄奄一息，死在了十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夜。”

“让我想想，那天你是怎么来的？那天的雪，跟今天一样大，你穿了一身素服，头上却是插了一支金步摇，我记得很清楚。那支金步摇，是我皇外祖给我娘的嫁妆，是长公主的荣耀，但那天，却是戴在了你的头上。”

“后来，我娘下葬，你耐心等了不过一年，便撺掇皇上给你赐婚，让你入了公主府。”

“你所有想要的一切，都达到了……可惜我爹不碰你啊，你气怒之下，又视我为眼中钉！我爹护我，你不敢明着对我动手，你便使计想要养废我。”

“后来耐心用尽，你将我绑出府，卖给了人贩子。”

说到这里，苏娇娇再次用力的攥紧手指，长长的指甲掐进手掌心，鲜血悄然溢出来，她没觉得疼，只觉得心口难受得厉害。

“德宁，你是怎么敢的？你简直就是一条毒蛇！你一步一步，害死我娘，又想害我！你眼看我爹不要你了，你恼羞成怒，又追到张家村来害我……让我再猜猜，你之所以没有痛快的杀我，就是想要利用我，再来逼我爹一把吗？”

“我呸！你个老贱人，别想了。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的！”

“我爹清风郎月，风姿翩翩探花郎，他再眼瞎，也绝不会看上你这个毒妇！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回到京城，否则，我一定会向皇外祖告你一状，你就等死吧！”

苏娇娇愤怒说道，一双眼睛恨不得化身刀剑，一刀劈死这个该死的老贱人！

害了她娘亲不算，还要觊觎她亲爹……这口气，她没法忍！

马车里的怒骂声不加掩饰，赶车的孙平全部都听到了。

他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几乎要勒停马车的时候，听到德宁郡主出声了。

坏人总是这样，做下的坏事一旦被彻底揭穿，也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呵！你说的都对，你猜的也都对。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现在，胜者王侯败者寇，事实就是，她死了，我还活着！她生的女儿，口口声声叫我母亲，她的男人，也变成了我的男人。我取代了她的一切，我得到了她所曾经的所有！这样看来，她才是真正的输家吧！”

“可这事，能怪得了我吗？想当年，我也喜欢那个风姿卓然的探花郎，是我先喜欢的，也是我先表白的，可为什么苏景渊却选择了她？”

“这对我不公平！”

“我当然也咽不下这口气。我与她姐妹相称，我看她琴瑟和鸣，我白日赞赏，我夜里疯狂嫉妒，我发誓要夺得她的一切，我要出了这口气！”

“我给她下毒，我每天给她下毒，让她生不如死，让她日渐消瘦……更让她死不瞑目！哈哈哈，我到底还是仁慈的，我让她在死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吧，你娘她死的时候，是多么不甘心啊，她还伸手，想掐我？呸，那我还不弄死她。我用枕头，轻而易举的就捂死了她。”

说到自己的得手，德宁郡主洋洋得意：“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我还活着，她死了。我杀了她，你们照样不还得把我娶进府，你不也得口口声声喊我一声母亲吗？”

“至于告状，你以为，我还会给你这个机会吗？苏娇娇，你活不了了，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让你跟你那个死鬼娘，去地下作伴去吧！”

“至于证据，这辈子你都不会有，也永远不可能会有！”

德宁郡主大笑着，正要喊“孙平停车”，苏娇娇视线盯着她雪白的脖项，忽的诡异一笑：“德宁郡主，一路走好！”

什么？

德宁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下一秒，自己娇柔美丽如同天鹅颈一样的脖子，忽然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苏娇娇扑过去的脸，近在咫尺，格外的清晰！

她的眉，她的眼，她眼底的那一抹极致的恨劲与怒怨，是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的脸，几乎是与她紧贴，贴得太近，她甚至是看到了重影。

“你……”

德宁郡主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也再没有机会说了。

苏娇娇左手簪子，右手竹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