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川啊,你说你怎么回事,那姑娘这么可怜,你怎么也不说对人家好一点。”
果不其然,尹九黎一走,李大夫这边就板着个脸。
云鹤川无奈地放下书:“师傅,那个人同你想的……”
李大夫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叫我什么?”
云鹤川不得已改口:“李大夫。”
李大夫神色稍霁:“我知道你怀疑尹小娘,可你看她才多大啊,之前你不是调查过她的身份了吗?
名门嫡女,出身显赫,这样的一个人明明是可以去当皇帝的嫔妃,却被塞进给一个半出家的王爷当小妾,这可是奇耻大辱。
你父亲听说这事,连夜跑去了寺庙,你作为继子,就算是不喜欢她,也不至于这么下她的面子吧。
她要送汤,你就让她送,当着她的面喝下去不就行了,世家女对于权力的掌握者多少会讨好,她年纪小,你又何必为难她。”
云鹤川听着,这反倒是成了他的不是了。
他还是小看了尹九黎。
师傅铁一般面孔的人物,这才跟她相处多久,居然就这般为她说话。
可偏偏的,男女之间的私密事,他还真不能跟师傅说。
有苦难言。
云鹤川知道李大夫唠叨,只能点头:“好,我以后会注意。”
李大夫见他听劝,到嘴的话也就吞了回去:“这还差不多,你若是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可以深入调查一下。
我听说尹九黎出生时难产,尹夫人差点没了性命,算命的说她克父克母克兄弟,出生不过三日便被送往老家由乳母照料长大的,她要面子谎称身子不适回去修养,这个倒也可以理解,
但她的身手太好,实在是太令人怀疑,能不动声色地从三米高的墙爬进来,还悄无声息地不让侍卫知晓,第一次是幸运,第二次若还是幸运那就太离谱了。
但因为尹九黎十五岁之前并不在京城居住,后来回来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是身子不好,因而也很难打探出一些什么。”
云鹤川的手指缓缓轻点着桌面,“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沐阳打听,应该能打听到一些什么。”
李大夫虽的确是挺喜欢尹九黎的,但小心一些总是没问题,以免到时又出现了像他家族那般的惨案。
而这时他忽然瞧见桌上有糖糕跟辣子,尘封许久的记忆顿时出现。
鹤川向来不喜欢吃甜,且这样古怪的搭配,也就只有那个小男生……
李大夫神色悲戚,苦笑说:“世子,事情都已经过去九年了,那他都成白骨了,你也该放下了。”
这九年来,这红文院日日都有新鲜的糖糕跟辣子放着,李大夫不是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但过去九个寒暑,再重的情也该放下了。
云鹤川倏地一僵,眸底的暗色一闪而过,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另一头,尹九黎穿过外面的风雪回到静心苑后,立即让人点燃了炭火。
骨亚一直不敢看他,把她人送到就离开了。
尹九黎倏地挑眉。
她的目标不是他。
骨亚对她有意思,也有点钱,但她要攻略的对象有点钱还是不够的,得要有很多很多钱,有很多的权利,不然她还得看人脸色过日子。
更别说家里还有三张嗷嗷待哺的嘴。
想到家中弟妹,尹九黎就忧心。
现在的男子要么能文能武参加科举,不然一辈子就只是个种田。
在这个看权势没有人权的时代,只有不断地往上爬才能免去辛劳、拥有作为人的权利。
尹九黎不想做穷鬼,亦不想让她所在乎的人烂在泥里。
这个时代歧视女人,对于女子的阻拦过多,不能行商也不能当官的。
可在九年前并非如此。
听说当年有一专门培养武士暗卫的门派名‘朱门’,其影响力非同一般,且门派掌门人还是女子,但后因跟先皇后谋害当今的继后的小孩,导致全族被屠杀。
至此之后,女子不能行商从政的条例就下来了。
尹九黎唉声叹气,大骂朱门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不然她现在也不至于做皮肉生意。
不过若牺牲她一个能给家里的弟妹换一个锦绣前程,尹九黎也没什么不能做的。
“小娘,炭火来了。”
外面忽然进来几个婢女,都是尹九黎眼熟、在静心苑伺候她的。
虽然那狗王爷跑了,但也算没亏待她,好吃好喝,有十来个人伺候她。
不过……
尹九黎忽然眯起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