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意醒来时,已然第二日清晨。
他摸着疼痛欲裂的头爬了起来,下床时还差点因为恍惚摔倒,他扶住床柱才稳住。
姜映梨刚推开门,见到他这副羸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挑了挑眉,快步走了过来,“醒了?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沈隽意苍白着脸,抬手捂住嘴,“胃里有点翻腾……”
姜映梨见怪不怪,把手里端着的碗递到他跟前,“喝了。”
“可我还未洗漱……”对上姜映梨的视线,沈隽意立刻乖巧端起碗,咕隆咕隆地喝完了,他诧异,“蜜水?”
“嗯,蜂蜜水,喝了能缓解宿醉。”姜映梨回道。
“我没喝酒,喝的是茶……我仿佛记得,我去了醉仙楼,喝了茶后晕乎乎的……”他眯眼努力回忆。
“那都是昨天的事情了。”姜映梨冷淡道,“茶也能醉人。还有,你是易醉体质,无论是茶也好,酒也好,都少喝为妙,以免哪天丢了小命都不知道。”
说完,她接过沈隽意手里的碗,就快步出去了。
沈隽意眨了眨眼,不过刚才的晕眩感的确平复了许多。
此时,郁齐光骤然从外面冲到他跟前,沈隽意吓了一跳,“齐光兄?”
郁齐光见到他除却面色差点,精神头还不错,不由松了口气,他拉住了沈隽意的手,声音哽咽:“阿隽,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吓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就怕你……”
沈隽意被他这亲昵举动弄得鸡皮疙瘩直掉,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这是怎么了?”
“你,你完全没印象吗?”郁齐光惊讶。
沈隽意莫名其妙,他努力回想,“什、什么印象?我醉茶后做了什么麻烦的事情吗?”
不会吧?
可偏偏记忆一片空白。
“麻烦大了!”郁齐光一拍大腿,拉着沈隽意坐下,就义愤填膺地把昨天何家兄妹所做的恶事通通说了一遍。
沈隽意听得眉头直皱,直到听到姜映梨想报官时,他抬手制止道:“等等,齐光,你是说,我差点醉茶致死?”
郁齐光:“是啊。当时大夫说,要不是给你及时喂了温糖水缓解一二,都撑不过他过来。回来后,我们给你煎药喂了,我跟姜映梨都守了你大半夜呢!等你好转了,我们才去眯了会儿!”
“所以说,这何家人实是可恶!”
沈隽意恍然,喃喃道:“所以,她是生气了。”
刚才姜映梨的态度一点都不想往日里般亲昵,反而处处透着冷淡。
“什么?”
郁齐光没听清。
沈隽意回神,扯了扯唇角,摇头回道,“没事。后来呢?”
“后来姜映梨说这些得让你做定夺,我们就回来了。”说到这,郁齐光脸上浮起些羞愧,他偷偷抬眼看向沈隽意,他扭捏的扯了扯衣袖,低着头,“阿隽……”
沈隽意被他这动作弄得头皮发麻,连忙站起,“齐光兄,你有事说事,我听着呢!”
“我,我对不起你。”郁齐光自责道,“明明知道何家对你心存不轨,你又有伤在身,我却不曾多加关注你。”
“若不是姜映梨来得及时,恐怕你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拉你去雅集的,更不该置你于不顾。若是你出事,我是万死难辞其咎啊!”郁齐光自责得眼眶发红。
明明沈隽意不想去参加雅集,是他贪便宜,又想跟甲班的同窗们取经,这才硬拉着他陪同。
后来何容瑾分明提醒过他,他却还不当回事,粗心大意,险些害死了沈隽意。
沈隽意闻言,不由一愣,半晌,他反应过来,坐回原位,抬手拍了拍郁齐光的胳膊,“齐光,这不关你的事。你心性善良纯粹,自也不会以恶意揣测他人所为,当日那么多同窗,谁能想到何荣轩胆子那么大呢?”
“而且,我也没料到自己竟这般容易醉茶。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你不怪我?”郁齐光虎目含泪,脸露惊诧。
“我怪你作甚?”沈隽意笑道。
“阿隽啊!”郁齐光大哭着扑过去,“你就是我唯一的至交好友啊!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沈隽意被他撞得往后倒,还是勉力扶住桌子才没摔倒,饶是如此,胳膊和腰也被桌子咯得生疼。
“倒,倒也不必如此。”
门猛然被拍了拍,沈隽意抬头,就见姜映梨一脸面无表情地拍了拍门扉,“赶紧洗漱,吃早饭了!”
“……好。”
等吃早饭时,郁齐光格外殷切,又是给沈隽意端水洗漱,又是给他搬椅子拿碗筷。
“来,阿隽,这个羊汤据说是用羊腿骨煲了一夜的,以形补形,你早日喝早日腿脚好利索。”郁齐光给他盛了碗奶白的羊汤,又给他装了碗米粥,“对了,你一夜未进食,得喝些汤润润,不然容易伤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