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俯身应喏,又朝西宫太后作揖行礼,这才低头迅速离开。
西宫太后闻言,无意地问道:“是北方的战事吗?哀家听说,已经有凌将军过去了,他好歹也是皇帝亲封的大将军,难道连他都不行吗?”
皇上叹气道,“凌应宗他本身就对北方不熟悉,贸然前去领兵,哪里能立刻就有战果,能维持住局面已然是不易。”
“若是能寻回崔岸雪,才有真正有胜利的希望。偏生崔岸雪……”
说到这,就免不得要牵扯到黑山寨了。
若非是气恼北方战事连连失利,他何至于迁怒于一个偏远的小山寨,不过是寻个地方发泄怒气,顺便找寻崔岸雪的下落等而已。
结果没成想,竟然还柳暗花明又一村,竟得了应怀瑾的消息。
也算是众多事件里,最令人开心的一桩了。
西宫太后:“皇上不是连绣衣使都派出去了吗?想必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提到绣衣使,就想到谢知微,皇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谢知微……他办事,朕倒是放心。从前他每件事都做得令朕满意。只是关于这崔岸雪的下落,这般久了,他竟是半点消息都没寻摸到……”
这就令他不得不警惕了。
谢知微虽然表面上背叛了镇国公,投入他麾下当了绣衣使,但骨子里到底流着谢家的血脉。
有时候再多的权势,都是比不得血脉亲缘。
特别是在谢知微办事失利后,就由不得他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毕竟,一旦崔岸雪下落不明,北方接连失守,那就少不得要求助谢家军了。
届时,镇国公府就不但只是驻守西南,而是要接上北边的八万戍边军,加上谢家的十万精兵,到时就是接近二十万的精兵了。
他这皇位都坐不安稳了。
只是,这些话他不好跟西宫太后讲,她毕竟对这些事情不清楚。
再来,他其实也是有些烦恼,先前若非是秋家人窝囊,何至于失了北边数座城池,让他陷入现在的艰难境地呢!
想到此,皇帝揉了揉脸,勉强笑了笑,“母后别担心,这些事情,朕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您就尽管安心待在宫里,开开心心地让儿臣孝顺您就是了,也算是弥补这些年您吃过的苦。”
西宫太后眼眶一红,握住他的手,“皇上能健健康康的,哀家就满足了。能见到您,哀家吃再多苦都是值得的!”
皇上一听,也是感动非常,情深意切地喊了声:“母后!”
两母子一时间执手相看泪眼。
大太监刚安排手下的小太监去送信,透过门缝见到里面这母子情深的一幕,呼吸一窒,忍不住痛苦地别开了眼,收拢了耳。
他跟了皇上这么多年,有时候总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皇上。
竟是不知道皇上吃这套!
哎!
再想想这位西宫太后的做派,他一瞬间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垂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哪里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呢!
西宫太后送完粥,两母子感动得哭了一小会儿,就以不打扰他办公为由,起身离开,然后去了御花园,邂逅了东宫太后。
东宫太后乃是秋家人,算是世代阀阅出身的贵女,周身的气度更不是旁人能比拟的,再加上自从先帝去世后,她就潜心吃斋念佛,秀美端丽的容貌就更填添了几分慈和温仁。
对比起西宫太后那种浮于表面的慈祥,她就像是庙里的菩萨,整个人的气质很温柔平和,叫人光是看一眼,就觉得很是舒服。
她周身都浸润着佛香,手中永远持着檀木佛珠,抬眼望来时,就有着拈花一笑的慈善。
“妹妹去见过皇上了?”
西宫太后见到东宫太后,身体瑟缩了下,很快她就挤出一抹笑容,福了福身,“姐姐安好。今日天阴风大,姐姐怎生出来了?”
东宫太后正捻着鱼食往池塘里撒,池内白白胖胖的锦鲤,争先恐后的冲上来抢食,她笑眯眯的垂头看着这一幕,“黄历说,今日宜放生。这可不,昨儿个有人给哀家送了几只乌龟来,说是龟甲上有吉祥纹路,是个祥瑞之兆。”
“哀家想着,与其在方寸的盆里长大,倒不如放到这御花园的池子里,跟这些锦鲤们欢喜嬉戏,可不比待在哀家宫里快活!”
西宫太后探头一看,果然就见几只巴掌大的乌龟张开四肢,挤在锦鲤间滑稽地游动。
她违心的称赞道:“这几只乌龟的确看起来与众不同。姐姐心善,其实照我说,这池塘哪里及得上姐姐宫里快活。”
东宫太后听着她的恭维,扯了扯唇角,不以为意地打断了她的吹捧,淡淡道:“你去见皇帝,他说了什么?今日有信鹰进了宫的。”
西宫太后一顿,低声道:“听皇上说是战报,但并非是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