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示好的讯息。
沈隽意闻言,回头朝他笑了笑,“不用。今日想必不会再有人来袭击了!我还要去看看受伤的同窗们,世子,告辞。”
说完,他拱了拱手,再次拒绝了凌降曜的示好。
眼看着沈隽意转身离开,凌降曜的脸色瞬间一沉,掩在袖内的手,紧紧地攥着。
旁边有陪同的护卫不解道,“世子,您为何对沈公子一再容忍,就算是亲眷,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您的好意,未免也太无礼了。”
凌降曜斜睨他一眼。
“你懂什么?”
护卫被他呵斥了一句,不敢再多说,垂头站在一侧。
凌降曜冷笑。
他当然要这样做,他得让人知道,他待沈隽意是有多好,而他又是多么不知好歹。
这样以后传到京都,也不会是他的问题。
而且,他也没想到,沈隽意竟然命这般硬。
这样的敌袭,死伤这般多人,他竟然还毫发无损,实是令人扼腕。
那些黑山贼当真是没有任何用处。
嘴里这般骂着,凌降曜也只能暂时作罢。
这次的事情出乎他意料的闹大了,想必很快朝廷就会派人来镇压了,这样也好,他做的那些事也就能湮灭在此之下了。
就算沈隽意当真能在科举上有个建树又如何,现在的平阳公世子依旧是他。
他要做的是,牢牢把住这个位置。
虽然这般劝慰着自己,但凌降曜心中依旧是没底的,知道真相后的他,就像是无根漂浮的浮萍,只能寄希望于平阳公夫人等人的善心。
他重新调整了心态,吐了口气。
看来,接下来他得转换法子对待沈隽意了。
而这厢,沈隽意转身走了几步,从袖子内的暗袋里拿出那个破破烂烂的药囊,正若有所思,抬头就看到郁齐光站在帐篷后张望。
见到他,郁齐光表情踟蹰,忐忑着没有上前。
目光落在沈隽意的手上,他仿似找到了突破口,嘟囔道:“这玩意儿不是当时挂在帐篷上驱逐蚊虫的药囊吗?脏兮兮的,怎生还留着……”
说了两句,他好像是觉得不对,连忙又住了嘴,别开头。
沈隽意看他这副模样,眉头舒展,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有趣就留着了。”
“这哪里有趣了?”郁齐光不解。
“里面的东西有趣。”沈隽意说道,“待回去给阿梨瞧过再与你说。齐光不生气了?”
“谁生气了?”郁齐光跳脚,“我是那般小心眼的人吗?我,我就是担心李姑娘而已,她为我被抓,你身为她的表哥,不为她担心,结果还跟姜青檀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我才……”
沈隽意自是不好跟郁齐光讲李芳菲做过的那些事,那可是姥爷李家一门的名声,又是家中糗事,讲出来难免就成了他人笑料和谈资。
他只能含含糊糊道:“嗯,我明白。谢兄说此次会带芳菲回来的,齐光兄也不必自责。”
郁齐光闻言,略略松了口气,“那就好。那黑山寨上下都是土匪,李姑娘柔柔弱弱,性子又娇软,也不知落到那边得吃多少苦。这回是我欠了李姑娘的情,总是不能看她陷入危险的。”
沈隽意:“……”
他拍了拍郁齐光的肩膀,“我们先去看看其他同窗吧!兴许有我们能帮忙的地方。”
虽然屯兵配备有军医,但这回受伤的人不少,所以他们这些学子也会去搭把手。
若是忙碌起来,倒是能忘记一些昨夜的惨事。
郁齐光想起昨夜帮着清理见到的死尸,看着白日里还谈笑风生的同窗,扭头就变成了鲜血淋漓的冰冷尸体,不少人都受了刺激。
当时郁齐光就呕吐不止,今日饭都吃不下去,心里才愈发担心李芳菲,生怕她有个不测。
他勉强扯了扯唇角,跟在沈隽意身后。
而这边,曹副将和谢知刚一行人用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指定的黑山腰的茅草屋,是一处凸出的平台石头,以简单的木头和茅草搭建了个棚子屋。
他们到的时候,那茅草屋处已经有人坐在那处等了。
那人身姿修长,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流温雅,瞧着竟不似土匪,而是那文人墨客,走得近了才感受到此人身上的压迫感。
大当家略略抬头,对上曹副将疑惑的视线,他笑了笑,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在下周文瑜,黑山寨的大当家,幸会。”
“曹骁,柳城屯兵所副将,幸会。”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曹副将没想到这黑山寨的大当家态度竟这般和煦,一时也拿捏不准,就也颇为礼貌的一礼。
“原来是曹副将,请坐。”周文瑜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我刚好烹了清茶,也不知合不合曹副将的口味,但请尝一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