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行则知道周谦佑还在发烧，他这会儿眼睛跟要出血了似的，怪吓人的，郑行则上去抓住周谦佑的胳膊，强忍着震惊跟他说，“小水的航班已经起飞了，你站这儿也没用，先回去吧，一会儿医院找不到你该给你爸妈打电话了。”

周谦佑没说话，郑行则稍微用力拽了他一把，可能是生病的缘故，周谦佑的力气比平时小多了，郑行则很容易就把他拖走了，这一路把他拖进了电梯，又带他下了地库上车，周谦佑上车之后，目光稍微清明了一些，赶在郑行则动手之前，自己拽上了安全带。

郑行则发动车子往出口的方向开，开出机场之后，有一段路比较堵，他走走停停，时不时地斜睨周谦佑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水的？我怎么完全没看出来？”

“不对，这应该不怪我，我觉得别人也没看出来！”郑行则说，“别说别人，小水本人也看不出来吧？你到底搞什么，喜欢小水又是出国又是交女朋友的，这是什么路子？”

郑行则一路叽叽喳喳说了好多话，问了一大堆问题，但周谦佑跟哑巴了似的，一句都没回过，不仅没回复，甚至都没有像平时那样不耐烦地打断他，郑行则看着他诡异的反应，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徐若水离开这事儿，周谦佑被打击得不轻。

……

郑行则把周谦佑送回医院病房之后，周谦佑忽然咳了一大口血，然后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郑行则吓得脑子都空了，立马冲出去拽护士和医生。

——

姜明珠和周礼先后接到了郑行则和医院的通知，夫妻两人匆匆赶来了医院，在抢救室外和郑行则碰了面，郑行则看到两名长辈担忧的眼神，正打算上去安慰，就听见周礼问：“你带他出去了？”

周礼表情十分严肃，郑行则看到他这样，有些发憷，但他不擅长撒谎，还是如实交代，“他说要去送小水，我就带他过去了……呃，那什么，周叔，珠珠阿姨，周谦佑他喜欢小水……这事儿你们知道吗？”

郑行则虽然知道这事儿有两个小时了，但提起来还是震惊得不行，声音都随时要结巴，“今天我俩赶错机场了，到东区机场之后小水已经登机了，我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周谦佑跟徐叔还有阮老师，听见他们跟周谦佑说什么以后别打扰小水了。”

郑行则越说这些越好奇周谦佑和徐若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刚才回来的路上仔细想了半天，他真看不出来周谦佑喜欢徐若水啊，而且他谈恋爱之后跟徐若水还疏远了呢，几年也不回来一次，之前他回来参加周齐右和姚曌的婚礼，要不是他把徐若水叫来一起，这俩人估计都没机会坐一张桌上吃饭——

等等！

郑行则“啪”一下拍了一把脑门。

上次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徐若水喝得不省人事了，还一夜没回去，那晚上原本说好了是周谦佑去送她的，难道他们——

草。

郑行则怕被周礼和姜明珠看出来不对劲儿，赶紧转了个身面对着角落的墙，如果徐若水和周谦佑那天晚上真的出了点儿什么事儿，那他岂不是成了悲剧的导演？郑行则又乱又慌，现在他恨不得冲进抢救室把周谦佑摇醒，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

周谦佑进了抢救室差不多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出来的时候已经脱离了危险，医生说他是因为持续性通宵和过度劳累造成的昏厥，咳血是因为急火攻心，这些毛病平时身体好的时候不会造成什么大碍，但原本就有肺炎的基础下，再这样折腾，身体肯定承受不住。

医生也特意跟姜明珠周礼说了一句，让他们做父母的多开导一下孩子，别给孩子太大压力，先养好身体再说。

周谦佑被送回病房的时候还没醒，郑行则不放心，也跟着一起进来了——他主要是想等周谦佑醒来之后跟他问问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有他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徐若水的，他们之间到底怎么闹到这个局面的，徐若水这次忽然决定出国读书，是不是跟他有点儿关系……

“六六，你先回去吧，明天他醒了再过来。”姜明珠提出先让郑行则走。

郑行则看看病床上气息奄奄的周谦佑，想着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就算醒了，有些话当着长辈的面也不好说，“行吧，那我先回去，他醒了我再过来。”

郑行则说，“您和周叔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体。”

姜明珠把郑行则送出了病房，转身的时候，周礼已经上来搂住了她的肩膀，缓缓地将她带到沙发前坐下来，姜明珠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周谦佑，长叹了一口气，周谦佑今天追去机场，想必是已经想通了某些事情，可惜为时已晚了。

听郑行则说，他们在机场还碰上了徐斯衍和阮懿，可以想象，徐斯衍看到周谦佑之后肯定没什么好话，但他作为徐若水的父亲，对周谦佑这样，再正常不过。

“我要是再早点发现的话，可能就不会这么糟糕了。”姜明珠还是逃不开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