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你所做的一些事,吾亦也有所听闻,总的来说挺不错-----”
王夫之先是肯定了一句,然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双目如刀的注视着孙山。
就连一向以心态稳定,视杀人如蚁的孙山,都感觉有几分刺目。
王夫之沉默了好一会,缓缓的再次开口说道:“但是,你的杀心甚重,上天既有好生之德,万物皆有慈悲之心,为何你就偏偏视人如无物,听说,那天放火之夜,你杀人上百,何故,何解?”
孙山知道自己的难点来了。
如果不能说服,眼前这个誉满全国精神矍铄的老人。
将来,在学业上和做人做官的声誉上,就会困难不少。
这就好像衡王杨元庆,他对自己在衡州城官场及黑道的威慑力一般。
有了王夫之这全国屈指一数老学究的加持,就可以迅速的融入,这以读书为至尊的社会。
虽说,拥有千年之后意识的孙山,并不真正的认为,埋头苦读是一切的出路。
特别是这等死记硬背,以八股文儒学为宗旨的填鸭式读法,打心底的不认同。
若自己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将千年之后的数理化等自然科学,和更多的工匠技术,作为主要的学习内容,传播整个国家。
创造出更多的财富,开启民智,富裕天下。
只可惜,眼下的自己,不过一个才踏入学堂,等待着夫子考核的普通秀才。
“回夫子,上天有好生之德,可这人与动物一般,总有些邪恶的有些以吃人欺负要乐子的坏蛋,需要人来修修剪剪,才能让这世道更清静,整洁。”
王夫之眉头一皱,听孙山如此辩解,有些不高兴。
不过,好的是这小子还算坦诚,没有开口否认。
“你凭什么,就可以凭自己喜怒决定他人的生死,难道,他人的命,就不是父母所生的吗?”
“夫子,首先申明,我不是无缘无故的杀人,在那天晚上我如果不迅速的将那些坏蛋杀死消除掉,那么,那天晚上的结果,就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孙山眼神一冷,与紧盯着自己的王夫之对视了一眼,接口再说道:“那么,将可能是满城烧毁,将死亡十倍百倍的普通百姓!”
王夫之心里冷了一下。
好大的杀气呀!
难怪一怒就杀人上百!
“至于,我凭什么就能决定他人的生死?这就好像山中的动物,谁强大,谁就占据了食物链的基本顶端,谁就可以主宰他人的性命!”
听完孙山的这番解释,王夫之的胡须抖了抖。
他完全没想到,孙山竟然将人与动物相比,完全一副物竞天择的姿态。
虽然说,人世间丑陋的样子,比起动物要卑鄙多了。
可他,身为以育人成才向善为宗旨的学者,不得不反斥。
他愤怒的瞪大双眼:“胡说八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怎么将不教而诛之!”
“回夫子,人类有着它丑陋的一面,往往那些坏蛋,欺善怕恶,毫无人性,非常时期就得以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
对于人性的丑陋,王夫之已经见识过太多。
就算是明明应该是最纯洁的学堂和科举,哪一年哪一届,不会出现一些伤天害理之事。
比如,徇私作弊,栽赃陷害,贪图富贵等等,穷出不穷。
就在上界的乡试当中,自己平生甚为得意的弟子唐伯虎,就被他同窗了十年之久的学长,趁他不备,偷偷的将一试卷塞入他的考箱当中。
以致,当场被学正大人剥夺了科举资格,此生,也也无法步入官场。
好在自己出面,对面对质一番,才勉强的保留下他的秀才身份。
不至于成凡夫黎民。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被剥夺了科举之路的唐伯虎,从此混迹在青楼,以饮酒作乐,唱曲作画为生。
想起唐伯虎,王夫之的心肠柔和了一点。
因为,从孙山的外形和境遇来看,他和唐伯虎有着差不多的遭遇。
只不过,这小子以唱戏发家,攀上了衡王爷,还创建了大同商会。
并且,以新星燃燃之势,即将踏入帝国的学堂和官场门槛。
而唐伯虎如被打断了腰的老虎,空有一身才华,却混迹青楼,酒色度日。
沉默了一下,王夫之放缓了口气反问:“难道,你就不怕自己的名誉受损,成为他人眼中的异类?”
孙山见王夫之的语气放缓,敏感到自己算是通过了王夫之这一关。
于是,爽朗的长声笑道:“回夫子,我一贫寒学子,以说书唱戏起家,本来就是他人眼里的异类,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之下,只要能救得更多的黎民百姓,别说是杀百人,杀他千人又何妨?何况,是那等杀人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