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小小的土豆在雨里行走,双手紧紧抱着书信。
青叶从远处走来,过甬道,匆匆跑来,乍见十一娘一人不说,淋着雨哭得好伤心。
“十一娘!”
温言停了下来,白白胖胖的小脸被雨淋湿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望向青叶,眼睛有些酸涩,青叶上前来一把抱住她,不说二话就往来时的路跑。
八九岁的青叶抱着肉嘟嘟的十一娘一口气跑到大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瞧见身上湿透的十一娘吓得眼皮一颤,“快烧热水,熬姜汤,这是从哪里来的,没人跟着吗?”
温言独来独往,婢女转身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温言愣住了,“青叶,你不是走了吗?”
“去哪里?”青叶也懵了,“我们搬来大爷的院子了。”
按照规矩,孩子小,当与母亲住在一起,但大爷大夫人不喜欢裴司,就早早地分了出去。
二房的裴昭裴灵薇都和二爷二夫人住在一起,再大些,才会分院子搬出去。
这回婆子们不用心伺候,大夫人暂时将裴司搬了回来,但没告诉十一娘。
温言白哭了一通,不由心头火起,怒视青叶:“你怎么不告诉我?”
青叶噗嗤笑了出来,“十一娘以为主子走了才哭的吗?”
温言哼了一声,转身不搭理他,大夫人也笑得直不起腰来,吩咐婆子一句:“去五夫人的院子里给十一娘拿一身干净的衣裳来,快去。”
温言:“……”太丢人了。
幸好大夫人并非多舌之人,让人打热水沐浴,亲自盯着婢女们伺候她梳洗。
沐浴更衣出来后,十一娘小脸红扑扑的,精巧标志的五官很是惹人怜爱。
大夫人在临摹书画,她身上带着端庄清雅的气质,如同庙里的观音,轻易不敢亵渎。
裴司的面容多是随了母亲,性情气度也有几分相似。
温言凑了过去,大夫人放下笔,望着她:“你启蒙得早,也是不错的。”
大夫人与周氏不同,气质内敛,多年不问俗事,容颜比起二夫人要年轻许多。
只她的命没有二夫人好。
大夫人生下两子,一子有病一子丧。
大夫人将温言抱起来,用她的手去握住笔,道:“你若想学画,可来找我。”
“大伯母,哥哥的病好些了吗?”温言被动去握笔,心中酸涩。
大夫人眼皮微动,“吃了药好多了,今日要去学堂的,醒来时辰晚了,就没过去,明日便可去学堂了。”
话音落地,婢女捧着一封信走来,“夫人,十一娘,你的信。”
“对了,夫子给大哥哥的信!”温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给忘了,劳烦姐姐给大哥哥送去。”
小娘子活泼有爱,说话也有分寸,婢女笑吟吟地退下:“奴婢这就去。”
大夫人抬眼看了眼,没说话,握着十一娘的手继续去画。曾经的她幻想着握着儿子的笔,教他习字作画,如今倒在十一娘身上实现了。
十一娘人小,手软,顺着大夫人的力气去落笔。
她配合得很好,一笔一画,颇显天赋,大夫人很满意,摸着她的脑袋夸赞了一番。
温言十分不好意思,裴司也教过她,将她当作孩子一般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的教导,可她就没有天赋,怎么学都学不会。
裴司与大夫人就是天生的画者!
两人画了会儿,裴司来了,手中捧着信,递给了大夫人。
大夫人意外,看了一眼书信,嘴角含笑,“夫子看重你,是好事。”
裴司低头,温言比他矮,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不喜不悲,但不再那么寡淡。
三人在一起用了晚饭,温言阔气地要这要拿,裴司低着头吃自己的,温言告诉他:“大哥哥,疼了就要喊疼,不然大伯母不知道你的疼。”
母子二人都是一怔,只见十一娘往自己嘴里塞了块鱼肉,眼睛瞪得大大,一副为人师表教训旁人的可爱模样。
大夫人笑了,摸摸她的脑袋,道一句:“十一娘,你喜欢你大哥哥吗?”
“不喜欢。”温言摇头,“他从来不和我说话。”
大夫人扫了裴司一眼,好奇:“不喜欢为何还要来找他?”
“先生让找的。”
大夫人似乎明白过来了,给十一夹了块剔骨的鱼肉,静静地看着她大口吃饭,无论十一娘做什么,都可以吸引人的注意力。
裴司听着母亲的声音,拘谨地往嘴里扒着米饭,他看到了母亲眼中的欢喜。
母亲喜欢十一娘这种讨喜的小娘子,而他永远无法成为这样的孩子。
吃过晚饭,裴知谦亲自来接,温言朝自己的父亲扑了过去,“阿爹!”
大夫人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