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温言迎上前,“大夫,如何?”
大夫是南边来的,一袭宝蓝色长袍,蓄养胡须,将少女打量一遍,狐疑道:“你是他媳妇?”
“不是,我是他的妹妹。”温言红着脸,仓皇解释,“我哥哥的毒,能解吗?”
“能解吗?”大夫反过来问少女,意识到自己失言,很快又改口自我介绍:“鄙人姓唐,单名一个铜,唐铜。”
温言被这位奇怪的大夫搅得心神不宁,哪里有大夫问病人家眷,毒能解吗?
神棍啊。
温言狐疑,内心的希望又被摧毁了,看着大夫就生气,“庸医。”
“小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唐铜不满,“我问你要不要解啊,又不是难事,我问问你的意见。”
“大夫,您是何意,能解自然解啊。”温言越发糊涂,大夫要不要治一治自己乱说话的毛病?
唐铜笑了,“慢慢来,我住哪里?我饿了,先吃些东西再说解毒的事情,我要好酒,别拿那些水来糊弄我。”
温言求人,自然让人去安排,等唐铜去休息,她进屋找裴司。
“裴司,这个大夫有些奇怪。”温言开门就说话。
屋里的人,没有回话。
温言还想再说什么,脚步一顿,又喊一声:“裴司、裴司。”
窗下的人无动于衷。
温言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惶恐压了下去,慢慢地走进,坚持喊了两声:“裴司、裴司。”
往日一喊必应的人,今日接连喊了三声没有答应。他就像活在温言的梦里,怎么喊,都不会答应。
温言走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裴司回身,“十一吗?”
温言点头,又应了一声,想到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后,抬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下‘温言’二字。
“你来了。”裴司这才答应一声,眉眼舒展,整个人的精神很了很多。
温言不忍看他,继续在他手心中写:大夫说能解,他住下了。
“我知道。他擅长怪病,寻常的病症找他,他反而不会治。”裴司玩笑道。
温言看他轻轻翘起的唇角,怎么都笑不出来,看不见、听不见了呀,眼前始终都是黑暗的,听不见一丝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他的掌心,指尖发颤,继续写:我不会放弃你的。
“我知道,天下人都放弃你,你都不会。”裴司舒缓,情绪很好,没有悲观,也没急躁。
这样的病人,是大夫最喜欢的。不会因情绪而让病情恶化。
温言无法与他沟通,便坐下来,不言不语,就这么陪着他。
裴司知晓身后有人,反而与他说起那年去看病的事情。母亲带着他往南边而去,一路上,见到许多景色,高山、河流、名川名景,他都记住了。
他开阔眼界,而母亲一路忧愁。他说:“我看得很高兴,母亲却始终无法展开笑容。十一,你知道吗?后来跟着宋逸明一道入京,我也是开始欣赏风景。心情不再那么紧张,慢慢调整情绪。”
“紧张没有什么好的。只会让自己更加手忙脚乱,十一,别紧张。”
他的话,唠唠叨叨,似学究一般,温言听了半晌,不想听了,拍拍他的肩膀,拉过他的手:我走了。
少女离开了。
裴司的手还是摊开的,她的手很软,指尖落在掌心上,有些痒。这种感觉很奇妙。
裴司抿唇,微微一笑,掌心转为拳头,似乎要留住温言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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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住了两日,酒喝了三大坛,却没有去诊脉,使唤人去买酒。
大夫人唉声叹气,温言气鼓鼓地要去将人赶走,大夫人拉住他,说:“唐大人很厉害,或许人家在等什么,别打扰他。你回府去吧,你娘身子也重了。”
“有我爹呢。”温言气得坐下来,唐铜就像是外面欺世盗名的神棍,骗吃骗喝,就会张嘴蒙骗世人。
大夫人却说:“那你回去住一晚,明日再来。”
温言被说动了,急也急不来,她握着大伯母的手,说道:“我看哥哥不急,想来他有办法,您也别急,会否极泰来,不会有事儿的。”
“唐大夫来了,我就安心。”裴大夫人露了笑脸,拉着少女的手细细嘱咐几句。
她来回跑,旁人看到了,会在背后说闲话,好在郑夫人是大度的,不会计较。
“你等下聘的这日再来。先陪陪你的母亲。”
“晓得了。”温言听话。
大夫人派遣裴义送她回家。
同时萧离危回来了,几乎是跳下马背,迫不及待地入府,恰好看到要出门的少女。
“消息传进宫里了。”
温言停步,“她什么反应?”
温蘅住进宫里,多半是想防着萧离危与裴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