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萧两家的亲事,京城无人不知,且萧离危等了十多年,好不容易人回来要退亲,郑夫人张不开嘴。
“你想退了萧家的亲事,遵循裴家父母给你的亲事?”
温言乖巧的点点头,“可以退吗?”
郑夫人说道:“我也做不得主,等将军回来再说。这桩亲事是他定下的。”
“夫人觉得我适合做萧家的儿媳吗?”温言反问对方,将问题抛了出去,从她自身出发。
郑夫人却笑了,“你哪里都适合,你的性子看似偏执,可既来之则安之,你会过得很好。旁人看不透你,我与你相处多日,我却明白,你在哪里都适合。”
“委屈自己,哪里都适合,我为何要委屈自己呢?”温言徐徐而谈,“没有郑家、没有萧家,裴司替我撑腰,我会过得很好。夫人,我不喜欢委屈自己。所以萧家的亲事,退则罢了,若是不退,除非你们绑我上花轿。我能做出投河自救的事情,我就可以做出不认郑家不做萧家媳的事情。”
冷冷静静的声音透着极大的勇气。
“夫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可以做得出来。”
“好了。”郑夫人皱眉,扶额低叹,“我懂你的意思。你让我与将军商议,你也想想,萧离危是皇亲贵族,这门亲事,不会委屈了你。”
温言继续说道:“那只是您认为的,不是我的想法。总之,我不会委屈自己,郑夫人。”
最后三字,冷得若冰,听得郑夫人心口一颤。
温言起身,同她行礼:“夫人好生养病,我明日再来,至于见老夫人的事情,等您病好再言。”
她果断转身,惊得郑夫人坐起来,“十一、十一……”
人已经出了屋子,郑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她这性子,可真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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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回到裴宅,裴司就在门口等着她。
两人遥遥相望,裴司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目视少女走近,“萧离危来找我了。”
“找你说什么?”
“说你们的亲事。”
温言提起裙摆,拾阶而上,走到裴司跟前,仰首望着他:“郑夫人也和我提了,说退不了。”
“你怎么想的?”裴司注意少女的神色,稚气的脸上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岁的忧愁,一缕烟愁笼眉眼。
温言朝府里走去,裴司跟上,她压低声音说:“郑家我可以认,也可以不认的。”
裴司挑眉,“郑夫人找你这么多年,你舍得她难过吗?”
“是啊,我该有多么铁石心肠才舍得她难过?”温言自嘲,唇角泛起笑容,“可是哥哥,我要委屈自己取悦她吗?”
简单的问题,抛出来,竟然让裴司也说不出话来了。
温言说:“这不是简单的委屈,而是我自己半生幸福,我做不到。”
前一世,她没办法反抗,被人当做宠物一般送入相府。
这一世,她可以反抗,拒绝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
“哥哥,她勉强我,与我娘将我送给周家,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说为我好吗?”
温言的问题,剖根问底,让人难以回答。
直剖人心,都是魂魄动荡的问题。
“哥哥,我为何要嫁呢?我是郑家的女儿,就该为郑家的脸面着想,对吗?”温言停下脚步,仰首直视裴司,“我不想嫁萧离危,死都不会嫁。”
萧家无异于是一座囚笼,日后还要接受萧离危纳妾,与其他女人一样争宠。
她做不到!
裴司被她看得心中发憷,他莫名发慌,她的眼睛似窥见他心底的秘密。
“不想回去,就在这里,我护你一辈子。”
“哥哥,你若为难,尽管告诉我。”
“十一,我为难什么?你当年怎么护我,我就该如何护你。我在陛下跟前,谨言慎行,我能为难什么呢?”
温言抿唇笑了,“我怕萧家为难你。我知道,权势压人,为难人的办法很多。萧离危不会为难你,但长公主会。”
“我知道了,若有一日,我顶不住了,会告诉你。但是现在,不必委屈自己。”
裴司的五官轮廓映入少女的眼中,几乎与前一世融合在一起。
若在前一世,疯子动动嘴就能解决了。
温言抿唇笑了,对啊,不必委屈自己。
为何要委屈自己呢?
自己不欠郑家的,不欠郑将军夫妻的。
温言与裴司别过,前往后院给大夫人回话。
宅子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大夫人,前院后院都需要管账,账簿与钥匙都交了出去,大夫人正在看去岁的账簿,想知道一年支出。
很显然,翰林院是清贵之地,家里又不给钱,宅子里的支出都是铺子里生意撑着。
也有人来找裴司求一副字画,一副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