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被青叶送了出去,哭哭啼啼上了吴家的马车,青叶跟着裴司多年,善于察言观色。
马车是青布马车,车轮略小些,不像是大户人家出行的马车。
青叶回去后,将所见都告诉了裴司,“小的觉得四娘的马车不像的吴家的马车,倒像是外头租来的。”
“外头租来的?来这里显摆不该用吴家的大马车吗?”温言疑惑道。
她在京城里待了大半年,见识了大户人家的派头,马车也有不同的,州判是州里的重要官职,他家的马车当是威武气派才是。
裴司说道:“她该是偷偷来的,青叶,去查吴家查下,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看这位少夫人在家里是什么样的地位。”
青叶应声,立即出去查了。
温言眼中闪着茫然,裴司是要管四娘的事情吗?
她说:“哥哥,其实,家里姐妹不和是不和,但不能被外人欺负,你说,对不对?”
一笔写不出一个裴字,四娘再怎么样,也是二房嫡出的女儿,她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若真被吴家欺负了,也不能做事不管。
“你还走吗?”裴司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走是走不了,等青叶回来再说,趁着空隙里,我去街上,给老夫人买些礼物。”温言深感无奈,其实从京城回来的时候,时间紧急,她没有给老夫人带东西,这几日匆匆买了些,既然有时间了,那就仔细去看看。
兄妹二人分开行动,温言去上街,裴司继续忙考察学政的事情。
裴司是御前的翰林,日日可见到皇帝,州里极为重视,亲自派人跟着他,裴司也见到了州判。
州判已到知天命的年岁了,瞧着也是儒雅,可见年轻的时候,也是位俊俏郎君。
州判并不知道家里儿媳和裴司的关系,定亲、成亲两回办事,裴司都不在家里,二房从没有提过他,自然就不知道。
他不知,裴司自然就不会特意去提,几番交谈下来后,裴司对此人有了新的改观。
回家后,他特地告诉了十一:“吴州判此人,狡猾。”
他用了狡猾两字。能让他用着两个字,可见其人秉性不好。温言眼皮子吓了一跳,“四娘在吴家,可见日子不好过。”
“那也是她自己找的。”裴司语气冰冷,“我让人去打听了,州判的儿子常年不出府,性子阴郁,前面那个妻子家是外地,听说投井的,不过与我们无关,我让人去打听了四娘。她们都说新夫人与公子关系不好,新婚夜的时候闹了一回。”
“闹了一回?”温言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裴司耐心解释:“许是吴家没有说,四娘新婚夜看到自己的夫婿坐轮椅,吓到了,吵吵闹闹要回娘家,都已经到晚上了,裴家送亲的人已经离开。吴家打定主意骗亲,就不会让她离开,闹了一个晚上。如今的少夫人,已经很听话了。”
最后一句话带着微妙含义,温言瞬息就听出来名堂,“吴家使了什么手段吗?”
“裴家在吴家眼中就是普通商户罢了,算得了什么,吴家想做什么,裴家连气都不敢出。不用折磨,稍稍恐吓,裴昭的性命与前程握在了吴家手中。所以你看到了四娘,并没有受到折磨,但她的出行被盯上了。”
温言听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后背发寒,四娘与她前世的经历很像,她得了正妻的位置,而自己跟着疯子,不明不白。
“我瞧着四娘,好像很满意自己的处境,那日过来,她很高兴,不过她那么要强,也不会与我们说委屈的。哥哥,那你要拉她出来吗?”
裴司面色发青,看向少女的时候,眼中多了一抹怜惜,“给个机会,你去找她,以堂妹的名义去吴家见她。我会派青叶跟着,必要时候,我会去吴家找你,你怕吗?”
“怕什么,难不成比见陛下还怕人吗?哥哥,你放心,我会安然无恙地回来。我们努力过,将来不后悔,对吗?”温言心里暖暖的,主动握上裴司的手。
裴司的手很冷,明明都已经是春天里,依旧感觉不到暖意。
“哥哥,你能救四娘,我很高兴。”
裴司低头,看着少女纤细葱白的十指,紧紧握着他的手腕,那股热意从肌肤表面钻了进来,慢慢地流淌进心口。
他慢慢地笑了,化去了眼中的冰冷,“有那么高兴吗?”
“高兴,你有情有义,我就高兴。”温言兴奋道,“哥哥,四娘是你的妹妹,她只是对不住你,但没有对不住吴家,所以吴家不该欺负她,但你可以报复她。”
这个道理,有些古怪,但裴司不去深究,点点头,甚至不明所以地附和起来:“对,你说的对。”
你说得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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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吴家之际,温言将郑夫人给的三个武婢都带上了,以裴家五房的名义递去拜帖。
很快,吴家的人就出来,从一旁侧门迎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