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感叹过了十三年,温言也想起来,自己来到裴家有十一二年了。她回头看向裴司,裴司也正望着她,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裴司突然开口:“郑将军,我也曾学过骑射,多年过去,都已经丢了。”
“好、我来教你。”郑将军爽快地答应了,一扫方才的拘束,拍拍夫人的手背,“你与小娘子说话,我去去就来。”
郑夫人温柔地点点头,“你去。”
郑将军站起来,与两个小郎君一摆手,“走。”
有了用武之地,郑将军情绪片刻间就高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拉着人走了。郑夫人笑道:“他就是这个急性子,心地善良,可惜被我害了。”
温言不以为然:“您与将军成亲就是一体,既然是一体,怎么会有被谁害了的说法。他疼您,您在意他,夫妻和睦,您与将军是我见过最恩爱的夫妻了。”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温言也见到了许多夫妻,利益算计、年少恩爱、人到中年心生嫌弃,如郑将军夫妻,恩爱如初,十分少见。
她说道:“夫人,谁家夫妻如您这般,有旁人的阻碍,也可以恩爱如当初。”
“你这张小嘴,真会哄人。”郑夫人被哄得很高兴,今日的不快也散去了,她喜欢与面前的小女娘说心里话,“今日呀,我婆婆给他送两个通房,我本想收下的,他先不高兴了,拉着我就出来了。走来走去,车停在你家门前,我便想着你也是与哥哥两个,厚着脸皮来叨扰了。”
“谈不上叨扰,您送的年礼中还有许多吃的,够我们今晚吃了。将军待您,真好。”温言心生羡慕,回想大夫人与大爷,再到五爷与周氏。
大爷与夫人也是年少恩爱,五爷心中也是周氏,可面对上老夫人,他为了周氏也不敢反抗。
唯有郑将军敢于反抗。
她微微一笑,郑夫人被她夸红了脸,紧紧握着她的手:“有空将你母亲接上京城来玩,我想向她讨教如何教养女儿的。”
这回,换做是温言被哄得红了脸。
外面的男人们没有回来,直到开席,银叶亲自去请的,三人才慢悠悠回来了。
郑将军很高兴,教导晚辈,更添了几分慈爱,他告诉自己的夫人:“裴翰林是个好苗子,可惜学得晚了些,不过不怕辛苦,就可以日日练。”
温言悄悄看向裴司,裴司依旧低着头,存在感很低,反是周少谷脸色红扑扑,面色俊秀粉白。
“哥哥、坐,周公子,你也坐,像在家里一样。”
周少谷点点头,刚动脚,就见裴司快他一步直接在少女身边坐下,他默默地在裴司旁边坐下来。
温言贴着郑夫人,给她安排了暖身的饮子,给其他三人备了酒。
郑将军是武将,能喝酒,且酒量大,裴司与周少谷轮流喝,都没有喝得过他。
晚辈醉醺醺,他依旧很清醒,并且与郑夫人开口:“夫人,我的女婿,喝酒得行。”
温言噗嗤笑了出来,郑夫人略有些尴尬,“八字还有一撇呢,不过,萧大人也会喝酒,酒量不佳。你挑剔不上了。”
“等改日我遇到萧大人,替将军传句话,让他回家好好练习酒量。”温言偷偷地笑了。
郑将军平易近人,举止十分喜人。
夜深了,郑家夫妻告别,温言主动将人送上马车,郑夫人催促她回去,“外面凉,小心冻着。”
“就站一会,没事儿的,我看着夫人离开。”温言坚持,温温地笑了,“夫人,新年好,我过几日给您去拜年。”
“就后日吧,后日不错。”郑将军接过一句话。
温言没多想,屈膝行礼答应下来。
马蹄哒哒,马车起步,温言送别两人,等马车消失不见后,才领着银叶回去。
夜里寒凉,寒风刺骨,银叶冻得发抖,“您说郑将军家里这是怎么了?”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就算郑夫人将女儿找回来了,也不一定能改变如今的处境。”温夫人叹气,“你瞧大夫人当日里,不也是一样。”
“奴婢瞧着郑将军与大爷不同,郑将军心里都是夫人,我们大爷可是惦记着要生健康的孩子,丝毫不顾念大夫人的想法。”银叶不满意。
当初十二娘出生后,所有的骂名都推给了大夫人,那时,家里的人处处对大夫人指指点点。
温言听后,不觉停下了脚步,“不知大伯母今年过年怎么样了,去年这个时候可高兴了,高兴给哥哥看好了妻子。”
想不到,对方变心了,可想大伯母会怎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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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这日,温言备了红包,放在筛子上,一人取一个,金额数目不同,各凭运气。
里面都是一张纸,纸上写数目,抽到后直接与银叶兑现,当场兑现。
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婢女们摸摸手,试着去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