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就是进士老爷,或者出个状元爷呢!
所以,他对着学子们是嘘寒问暖,延医请药,无有不应的。
眼看着沈隽意两人冒雨出去,驿丞忍不住感慨,“这两位公子当真是人中龙凤啊!那身姿,那样貌……”
旁边扫地的小仆役探头道,“舅父,这里用不着您专门守着。不就是送伞问候嘛,我来就是,您先去歇着吧!”
“你懂什么?这事儿百年难得一遇。从前乡试都选在燕北,这回难得来幽州城,经过咱们这驿站。”
“你别看他们现在都只是秀才,说不得下回再经过时,就是举人老爷了。咱们现在伺候好了,指不定返程时,他们惦记着咱们的好,赏些银钱,送些墨宝。”
“等以后他们高中进士后,或者是成了那有名望的大官,那都是稀世珍宝了。那个什么颜大家晓得不?从前就是个寒门子弟,听说少年时,连笔墨都买不起。”
“夏日里就用刻刀刻竹简,冬日里就用树枝在雪地里练习,多年苦练,又埋头苦读,终于入朝为官,一路青云直上,成了太傅,更凭借一手颜体,让多少人追捧。”
“当年他进京赶考时,途径过一家农户,对方收留他一夜,他身无长物,就赠了一副字帖,后来据说被炒到了黄金千两呐!”
他这说的就是建朝初期的颜煜,当年他这段年少经历爆出来时,还被元帝赞了句“梅花香自苦寒来,一朝成名天下知”。
从此以后,不少人都愿意投资下进京赶考的寒门学子,都后来更是发展出富户榜下捉婿,或者是赠金银珠宝等。
所以,一般考中举人后,其实最不缺的就是钱财了,自是有富户愿意来资助一二。
至于未婚的秀才也是很吃香的,这也是莫敛舟考中后就得了不少人资助的原因之一。
闻言,那小仆役惊叹,“原来如此,舅父您懂得真多啊!不过,您怎么看得出哪位是有前途的呢?难道每个都去结交吗?”
驿丞拍了拍他的脑袋,“笨呐!当然是看那眼神坚定,精神抖擞的,那些真正厉害的人物,都是精光内敛的,可不是那等萎靡不振的人能比的。你一眼就能看出不凡来的!”
“你啊,还有得学呢!赶紧把这块的积水扫干净,莫要让进出秀才公们踩到,要是摔着摔伤了,咱们可赔不起。”
“是。”
小仆役愈发卖力干活。
沈隽意跟谢知刚被很轻易地放进了营寨,然后被领着往主帐走去,还没走进,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大嗓门。
“传来的消息说,先锋队先行,主力部队也已经从柳城出发,不日就能到达黑山脚下了。”
“咱们要是速度将这些学子送去幽州,再留下部分人数,调转主力,与他们会和,届时也能混个扫尾。”
这是张将军的声音。
上回被黑山贼摆了一道,丢了战马,他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想要一雪前耻。
“张将军,不可鲁莽。听说此次的主帅是从京中来的侯爵,虽用的是周围的屯兵,但恐怕也不是好相与的。”
“怕什么?他们那些富贵堆里养出来的,不都是酒囊饭袋吗?占了主帅的名头,回头真正遇到事儿的时候,还不得要咱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去出头顶事,抛头颅洒热血的出战。”
“照我说,这次咱们就该扭头就干,好歹将那些战马给弄回来!”
张将军这般说,当然不是为了区区军功,而是战马珍贵,这次丢了这般多马,后面追究起来,少不得他来挨排头。
所以,他比所有人都对此热切。
曹副将皱了皱眉头,愁道,“张将军,你冷静些。这次暴雨很突然,看这架势,怕是要下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就怕赶上洪灾。”
“我听说,附近地势低的村落河流都泛滥了,淹了好些田地庄稼。”
“咱们还是得……”
“那又如何?这夏雨年年都有,又下不了太长,等一停,咱们汇聚黑山脚下,一举攻寨,定要这些黑山贼血债血偿!”张将军是丝毫都没放在心上。
曹副将:“……”
他摁了摁额角,看向其他将领,他们都沉默不语,有些低头抚须,显然也各有盘算。
正在此时,谢知刚撩起帘子,快步走了进来。
“暴雨出行最是艰难,何况还带着这般多的兵马。而且朝廷既是派了将军和士兵,那这剿匪当然是那头的主力。”
“你们虽然也是柳城的屯兵,但到底目的不同。贸然前去,虽说是支援,但却也抢工无疑。”
“若是张将军这般激进,也不怕被那位侯爵参一本。要知道,他们可能打仗不大行,但是寻人麻烦和瑕疵,那是一个比一个能耐的。”
这件事谢知刚是深有体会的,他爹和祖父上战场那从来是所向披靡,战无不克的,可到了朝堂,总是被卡军需卡粮草,每每都争得面红耳赤,却还得被埋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