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得轻快些……后来你娶了阿梨,我那会子……不提也罢……”
“可日子这般过下来,我就觉得便是死也瞑目,好歹我此生没辜负你们父子……”
李玉珠的话语声很轻很慢,也不是特定的讲什么,就仿似只是无意识地感慨。
沈隽意也没打断,静静地听她讲了许久。
直到李玉珠似是累了,住了嘴,他才开口。
“娘,我与爹此生都是感激您的。能身为您的孩子,我感到很幸运。”
闻言,李玉珠的泪水落得愈发急了。
“我……”
“外人那些话,从来当不得真。”沈隽意握了握她冰凉的手,“不管如何,我都是您的孩子。”
他对于平阳公府的人也好,还是谢家的人也好,从来没将他们那些认亲的话当回事。
李玉珠嗫嚅:“可是……”
今日平阳公夫人讲得有条有理的,还有再回想起当日见过的谢知彰,她没办法违心地全盘反驳。
至少没办法像是对谢知彰那般。
她对这位夫人从前是很感激的,感激她救了自己母子二人。
谢知彰那些话是没有缘由的,而凌夫人不同,她们是真切地一起在生孩子,用的同一个稳婆,同一个奶娘……
“娘。”沈隽意的声音很沉静,“看着我的眼睛。”
李玉珠不由自主地望来,对上他那双沉稳毫无波澜,寡然寒素的眼眸,瞬间,她那些波澜壮阔的心境仿似都被安抚了。
“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从前亦步亦趋跟在您身后的小孩子了。”
“这些都交给我处理,您只要在家安享晚年即可。您可以和宁姨喝喝茶,看桑榆抓抓鱼……”
李玉珠忍俊不禁,“桑榆也是个大女孩儿了,可得再拘拘性子,不能处处野。不然以后可怎么嫁人?”
见李玉珠想开了,沈隽意神色也柔和了下来,“嗯。劳烦娘多多指教照顾她了。”
李玉珠是个很传统的妇人,她这辈子见到的就是村里的这片土地,接触过的人群亦然,所以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所以,她很担心儿子若真成了别人的,那她这半辈子不就成了笑话?后半生也是惶然无主的。
而今沈隽意给她喂了定心丸,她总算是重新绽放出笑颜。
晚间,姜映梨看李玉珠已恢复如初,对沈隽意竖起大拇指,“可问出些什么来?”
今日太过混乱,都是站在平阳公夫人那面来展开的,并不知道李玉珠的视角。
她们也没敢对情绪不稳的李玉珠多问。
沈隽意颔首:“嗯。娘当时生产完,大多数事情都是我爹处理的,又年代久远,我娘对这些都是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