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的号舍简陋,只有两块厚重的板子堆叠而成,上面那块充作桌子,下面那块充作椅子,镶嵌在号舍的凹槽里。
等到夜里,考生是拿两块木板拼成床铺,对付着过一夜的。
但也有那勤快的,怕折坏了考卷,可选择趴在桌上对付一夜。
空气中飘来的味道实是不好闻,沈隽意刚写完半张卷子,就已是能临近正午,是可以吃饭了。
但那股味儿实是霸道,好在很快就有人来清理走。
趁着这段短暂的时间,可以选择把午饭给吃了。
沈隽意是没什么胃口的,加上入场,考试要延续四天,他总是不能因此不吃不喝的。
突然,他想起书箱里的东西,翻了翻,拿出一个小瓷盒。
这是姜映梨给他和姜青檀准备的,她给准备了不少的药,虽然都只有小小的份量,但入场检查时,却都是被仔细检查过的,药丸都是被碾碎了的。
而瓷盒只有指甲盖大小,里面是淡黄色的固体,味道极冲,连一张纸条都藏不住的,但官差还是用筷子戳了戳检查,现在上面有个小小的凹坑。
沈隽意试探地挖了些许,擦在了人中,随即一股清凉感直冲鼻腔。
这味道实是霸道,一瞬间他几乎闻不到任何味道了,只有这股特殊的气息不停的冲刷着。
考虑到号舍里不好吃饭,姜映梨准备的是肉酱和饼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哪怕天气渐热,肉酱没有丝毫的变味。
沈隽意在客栈里买了馒头和鸡蛋。
故而,午饭他吃的是肉酱就饼子,再配合着吃一个鸡蛋,然后再吃一个新鲜的梨子爽口。
在他吃饭期间,隔壁几个号舍也开始折腾了。
住在这恭房附近的几个也是叫苦不迭,不仅仅是气味难闻,还有一点就是吵闹很影响注意力。
本来他们是没心情吃饭的,结果偏生这时飘来一股浓郁的肉香味,这就让又饥又饿又累又烦的他们愈发的愤怒了。
这谁啊?
这样恶劣的环境,他怎么吃得下的啊?
呜呜,他们也想吃肉!
姜青檀现在看着发下来的卷子,本来这次他做好心理准备来陪跑的,可看到题目,他感觉又可以了。
此次考的是五经里《春秋》的微言大义,这本书内容很广,但当时沈隽意又揪着几个经典讲解过。
现在这篇默读理解就是其中的左氏传。
若非场地不对,他都想拍案而起,大夸几句“姐夫神机妙算”了。
他拿起笔,开始奋笔疾书,连吃饭都顾不上。
清明过后的天已经日渐燥热,前些日子下过雨,空气是寒凉了一阵,但这几日又开始节节攀升。
待得日上正中时,考棚当西晒这边,已经愈发热腾。
考舍狭小逼仄,很快就有考生汗流浃背,开始脱衣纳凉,但也有强行忍者的。
毕竟这春末的天总是变幻无常的,可能上一刻热气腾腾,下一刻就寒气逼人。
翌日,果然就有人因为昼夜温差大,高烧病倒的,开始还能坚持,等到后头直接就栽倒在地。
按照考场规矩,先找大夫来看诊,若是比较严重,就直接让人抬回去。
毕竟总不能因为考试连命都不要的。
这考生因着昏迷不醒,最后还是给抬出去了。
他家境小康,家中就盼着他出人头地,寒窗苦读多年,结果没挨住,只能等下回了。
莫敛舟边写边听着远远被传来的哀求声,撇了撇嘴。
科考就是这么残酷。
它不但筛选聪慧勤奋的学子,更看中身体素质。
若是连院试都挨不过,后面还有乡试会试,那时候就是酷热了。
这也是为了考前云麓书院会加强君子六艺里的骑射的原因,就是增强学子的身体素质。
可以因为脑子不行被刷下来,若是因为身体素质,未免太贻笑大方了。
莫敛舟早有所准备,他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慢慢吞吞地下笔。
……
……
考试考了足足三日,第三日考的八股文,这就难倒不少人。
直到考完出来,许多人都仿佛被从水里捞起来一般,虚弱地走出考场。
考场外也不少人围着等接人,见此情景,纷纷都上前扶人。
沈隽意在门口碰见了姜青檀三人,三人看起来都精神烁烁的。
姜青檀凑上来,笑眯眯道:“姐夫,我跟你说,这次……诶,姐夫你身上什么味儿?”
沈隽意垂眸,淡淡道:“我分到了恭房旁。”
闻言,几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沈隽意素来爱洁,这回是吃了大苦头了啊!
“说到恭房,哎,你们听说没,这次考场不少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