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类脂性肺炎来说,治疗最重要的手段就是停止脂性物质的进一步摄入。
但如果是找不到脂性物质来源,那医生可就束手无策了。
一周后报告的肺泡灌洗液培养结果更是雪上加霜:肺泡灌洗液中培养出了龟分枝杆菌,这是一种可以快速生长、逐渐破坏肺部组织,且治疗困难的细菌。
不仅如此,有资料也表明龟分枝杆菌感染属于类脂性肺炎的并发症,如果不能成功治疗类脂性肺炎,抗生素治疗也很可能是无用功。
“好奇怪。”毛文皱着眉头道,“这油脂哪里来的呢!”
“谁知道啊。”步正阳伸了个懒腰,“问了很多遍了,家属们也记不起来有什么特殊的。”
“您说有没有可能是病理结果有什么问题呢?交叉污染?”
“不可能!”病理科出局报告的主任否定了这种猜测,那天的标本就王大爷的看到了脂质的巨噬细胞,其他人可都没有。
“我可跟你讲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
“真要是存在污染,那也是在你们气管镜室污染的!”
病理科拒绝了毛文扔来的黑锅,并向他邦邦打来了两拳。
“咱们就说两句,你瞧瞧他激动的。”步正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是一天深夜,毛文正在排班,办公室门口突然探头进来一个身影,把他吓了一跳。
“王大爷,你又睡不着吗?”
王大爷一副被你小子看穿了的表情,“小毛,我这老鼻炎还是难受的睡不着,之前的药也快吃完了,能不能再给我开一点。”王大爷说道。
“那要等明天了,晚上护士没有特殊情况不取药的。”毛文接过王大爷手中的药盒,是熟悉的抗过敏药物氯雷他定,包装上是绿色小人。
他一边下医嘱一边跟王大爷聊:“也可以让伱儿子去买点布地奈德喷雾,喷到鼻子里面那种,效果蛮好的,对过敏性鼻炎挺有用的。”
不料,王大爷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罐膏状物,说:“那个喷的我用过,效果不好。我现在都用这个东西,涂在鼻子里,能稍微不那么难受。”
毛文定睛一看,这居然是一罐凡士林,里面已经被用掉了大半,应该是大爷住院就从家里带来的。
“你。。。卧槽!”毛文忍不住叫了起来。
一场悬案,突然间说破就破了。
凡士林的主要成分是多种长链烷烃,王大爷每天睡前把它涂在鼻腔后,鼻腔中的部分凡士林就会流入肺部,长此以往,会使肺部大量蓄积凡士林,从而产生类脂性肺炎。
虽然对于不少鼻炎患者来说,凡士林确实有缓解症状的作用,但它同样也有带来副作用的风险。
“下次要对患者进行全面搜身。”步正阳说道。
高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前几天问询的时候,王大爷把所有的药物都拿了出来,除了这管凡士林。
在他心中,这不属于药物。
好在,这下终于弄明白了王大爷肺部脂质的来源。在停用凡士林并进行克拉霉素联合厄他培南治疗后,王大爷的症状得到明显改善,肺部影像也基本吸收了。
“三套衣服扔两套,你和那个姓高的小伙子还是有一套的。”王大爷对毛文夸奖道。
“那可是我们主任。”毛文自豪道,“老牛了!”
牛逼的高主任此刻摊上了事,他和李友良正在被一群人用嘴巴围攻。
“好呀!撞了人还不承认!”
“瞧给我妈撞得,你还有良心吗?!”
“报警!他们抓起来!”
“我警告你们两个,不准走!”
“我们这是被讹了吗?”高风觉得这种经历很是新奇。
“应该是。”李友良拿出了手机拨打了妖妖灵。
“你们还敢报警!”一个年轻人十分生气,他拿出手机也开始拨号。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中午吃完饭后高风和李友良往家属院走,走到经二路跟黄河路交叉口的时候,发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躺在路边叫唤。
由于正是中午,太阳很大很毒,行人本就不多,大家都是看了一眼便自顾自的走开了。
照这个情况下去,这老太太估计要嘎。
这一点要归功到某大法官的灵魂之问: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呢?
这下好了,大家都装看不见,都不扶了。
“你还好吗?”李友良上前问道。
老太太自然是不好的,她上台阶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高风简单查看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髋关节骨折了。
“打急诊科电话吧,让他们来抬人。”
可老太太不愿意一个人去医院,说她家就在附近,要等孩子们来。
“好心人,你们帮忙给我儿子打个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