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桀城喘着粗气惊醒的时候,浑身已经是大汗淋漓的。
身上的汗水几乎是把床榻都沾湿了。
他的意识还没有回神,表情还带着些许仓皇,身体的肌肉记忆,就让将长臂寻向了身边的位置。
与从前温暖又柔软的触感不同,墨桀城的长臂在一下子扑了一个空。
当他触及到冰冷的被褥时,才猛地回忆起了一切。
墨桀城的眼眸在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他在床榻上愣了许久,才从床榻上爬了起来,闻着自己身上的酒味,又去了偏房冲了一个澡。
直到浑身水汽的回了屋子,才缓缓为自己穿戴整齐。
他的动作慢极了,一举一动都带着僵硬,就像是失去了灵魂,变成了一个木头人。
还未等墨桀城将衣裳穿戴好,屋外便响起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
等重舟强忍着背后的疼痛,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墨桀城满是血丝的眼眸:“主子,不好了。”
墨桀城一笑,看着重舟慌乱的神情,心中却没有觉得紧张。
没有了纪晚榕,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能不好呢?
“说。”墨桀城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是纪云瑶的事情,属下自己领罚后,又吩咐底下人去拷问她。不过是用了一点手段,她便什么都招了。”
“她承认从前救您的人不是她,星星也不是她。是王……纪大小姐。纪大小姐在庄子里摔了一跤,失忆了,将过往的一切都忘记了。而她则是在纪大小姐的日记里看见了一切,也猜到了您的身份。”
每一次重舟说到王妃,又及时改口成纪大小姐,总是让墨桀城的喉间涌起了一股酸涩。
“她便冒名顶替了这救命之恩,还按照王……纪大小姐手臂上的伤疤,完全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复刻了一条。她将那日记牢牢的记在心里,又烧掉了,才能与您对答如流,让您毫不生疑。”
听着重舟口中纪云瑶的供述,墨桀城的心脏就像是被刀割一样。
他实在是太愚蠢了,便因为一条伤疤,因为几句对答如流的答案,竟就让他信以为真,没有丝毫怀疑。
他实在是太想要抓住,这唯一爱自己、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救命稻草了。
可谁知,满心欢喜抓住的,竟不是救命恩人,而是索命的伥鬼。
墨桀城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讥讽:“她怎么不好了?死了?”
重舟摇了摇头:“死了倒好,可她不仅没死,昨日受刑的时候晕了过去,而等到了今日,便有人来府里要她了。暴室,是不能拘着她了。”
原本动用私刑就是大错,墨桀城也没有想到自己能留她多久,可他却没有想到,纪承德竟会这样快的来要人。
“远远不够,她受的苦太少了,你让纪承德在门口等着,就说本王不放人。”墨桀城的声音冷冰冰的。
重舟苦着脸摇了摇头:“不,不是纪承德,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亲自来了!说王爷您动用私刑是大忌,若是陛下知道了,便不得了了!”
墨桀城的动作一顿,一想到皇后,脸上也多了几分异样。
偌大的屋子内沉寂了许久,墨桀城才继续有了动作,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随后神色如常的道:“既然是母后来要人了,便把纪云瑶交给母后吧。”
重舟瞧着墨桀城这副模样,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随即便领命去办。
墨桀城在穿戴整齐之后,去了一趟长公主府。
墨桀城这阵子浑浑噩噩的,不辨昼夜,也不知道外头的时间过了多久,可维珍郡主的手术已经到了第二阶段,身体也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
脊椎处的手术已经做了,纪晚榕和众人配合的也很成功。
维珍郡主在两人后苏醒过来,已经可以在床榻上躺平了。
她每日躺在床榻上,盯着头顶的床帐,都会感到一阵恍然和梦幻。
维珍郡主觉得这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
等墨桀城迈入屋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维珍郡主面带微笑,眼眸直直的望着自己头上的床帐。
墨桀城瞧着她巨大的转变,眼眸一亮,脸上也罕见的挂上了一丝笑意。
“维珍?”他的声音轻轻的。
维珍郡主听见他的声音,惊喜的转过头,看见的便是墨桀城瘦削的身躯,他手上还拿着一束花。
一束荷花。
“皇兄?在冬日里哪来的……荷花?”
维珍郡主的转过头,瞧着墨桀城手中的荷花,眼眸中的进行逐渐转变为笑意,笑意中又含着些湿润,她笑着笑着,便流出了眼泪。
自从六岁发病开始,她的脊背越来越佝偻,几乎是折叠在了一起,能看见的便只有自己的腿,和自己腿上逐渐腐烂的皮肤。
墨桀城的胸膛中也有些许酸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