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桀城对纪晚榕手臂上的这块伤疤,是无比的眼熟。
伤疤的尺寸,伤疤的走向,甚至连伤疤周围的肌肉的纹理,他几乎是刻在了心里。
因为他在梦中早已经抚摸过千万遍了。
墨桀城微微动了动身子,缓缓闭上了眼眸,双手几乎是虔诚的抚摸上了那块伤疤。
星星的手臂上,也有一块这样的伤疤。
就像是从前他眼盲的时候,也是用手指的触觉,去记住星星手臂的这块伤疤。
这是她爬到树上,为了给自己偷果子吃的时候,不慎掉了下来,而被树枝划伤的。
墨桀城越摸,便越觉得熟悉,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眶中的热泪不受控制的滚落,甚至最后,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他就是依靠着这个伤疤,确认纪云瑶是从前的星星,确认了纪云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因为男女有别,他从没有去触摸过纪云瑶手臂上的这个伤疤,每一次只能远远的看一下,竟也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墨桀城?!!”
纪凌霄一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墨桀城站在床榻边,浑身颤抖的身影。
他闭着眼睛,浑身颤抖,嘴里似乎还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却又被他强制性的吞了回去。
而他的妹妹仍旧是昏迷不醒,躺在床榻上是一副衣衫半解的模样,而墨桀城则是表情古怪的触摸着她的手臂。
到了这种时候,竟还想着这档子事情?!
“禽兽!!禽兽!你在干什么!?”
他拽住墨桀城的衣领,猛地把他从纪晚榕的身边拽开,又急忙闭了眼睛,扯着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
他不齿的目光狠狠的射向了墨桀城,却诧异的在墨桀城的脸上看见了泪痕。
墨桀城眼眸猩红,眼眶中含着泪,一字一句间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内兄,她手臂上的伤疤,她手臂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桀城的声音很大,震得纪凌霄的耳朵嗡嗡的响。
可听了墨桀城的问题,他甚至都想要发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晚榕从前在庄子里的时候受伤的,连我都知道,可你与她同床共枕,却根本没有在乎她。”
在庄子里受伤的?
墨桀城的眼眸猛地缩了一下,对纪凌霄的其他话,是一点都听不见了。
他只能上前两步,拽住了纪凌霄的衣领:“纪晚榕她去了哪个庄子?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去的庄子?”
纪凌霄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后退了两步。
纪凌霄抬起头来看他,一想到三年前自己不在京城,不能护自己的妹妹周全,他的眼眸也有些暗淡:“三年前的时候,不就是你千辛万苦救下来的纪云瑶的母亲,用灾星的名义,逼她去的庄子祈福?”
灾星?
星星……
他遇刺,在庄子里获救,也是三年前的事情。
墨桀城脑子嗡的一声响,脑海在一瞬间浮现出了很多的画面,那些画面都在此刻串成了一条线。
有纪晚榕在密室里,笑着对他说,自己曾经在庄子里跌过一跤,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有她想要拿着祛除疤痕的药膏,祛除自己手臂上疤痕的场景。
还有那夜悬崖边,她坚毅的眼神,毅然决然的往悬崖下跳了下去。
那副场景与他午夜梦回时,夜夜梦见的场景相重合,那时他虽然眼盲,却也能想象出来星星的样子。
星星是不会朝着刺客,摇尾乞怜的。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在告诉他一个事情的真相。
一个从始至终的阴谋。
墨桀城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他想要笑,扯了扯嘴角,可又想哭,泪水便从眼眶里滚落。
那副模样就像是中邪了,看得纪凌霄汗毛直竖。
“寒王?你到底是怎么了?”
墨桀城只是笑,随后他又听见墨桀城沙哑的嗓音从喉头里挤了出来。
“我认错人了……我认错人了……”
“榕儿才是……”
纪凌霄皱着眉,听着墨桀城嘶哑的嗓音,拽住了他的手腕染了血的手腕,强迫他冷静下来。
“才是什么?你冷静一点!”
“纪晚榕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从前一直以为纪云瑶才是星星,她的手臂也有一块疤,我从前以为她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墨桀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悲伤,但里面还含着几分庆幸。
纪凌霄在一下子懂得了墨桀城的意思,他拧着眉头望着墨桀城,又看了看床榻上的纪晚榕,心中觉得这真是一场冤孽。
他瞧着,却发现纪晚榕垂落在床榻边的手,微微动了动。
“榕儿?”纪凌霄含着喜色轻轻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