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苦口婆心劝说。
“县太爷你这样骗小孩,良心不会痛吗?”
陈小满很嫌弃。
王县令大言不惭:“我没什么良心,能骗一个算一个。”
他恨不得把全县的大户都骗了。
可惜啊,那些大户滑头得很。
“我们那点粮食还不够全县人吃两天的,想救人只能指望你们县衙。”
李初元一板一眼道:“你们县衙平时收税粮收得起劲,到你们出力的时候总不能往后退吧。”
他又不傻。
有朝廷在呢,救灾的事儿当然推给县太爷。
他们小门小户,就算想要救人也没那实力。
“我们有县太爷这个父母官,不用怕。”
陈小满笑眯眯对王县令道。
王县令一计不成,满脸的笑容被忧愁替代。
“哎,你们说得对,救灾是官府的事。可县衙也难啊,我忙活好几年,也没攒下多少粮食,用一点少一点。”
他摇摇头。
“已经跟上头申请许多次了,上面也总说自己难,反倒把我换的粮种要走了。”
王县令话顿住,又是连连摇头。
瞧见他这样,陈小满也难受起来。
县太爷真难呀。
胳膊被李初元抓住,她回头看去,就听李初元道:“别听他的,他又是剿匪又是敲诈那些大户,肯定有办法。”
陈小满一想,对呀。
“县太爷很聪明,肯定早就想到办法了。”
两个孩子满眼期待地瞅着王县令。
王县令嘴角抽了抽。
他们俩对他还真有信心。
他也懒得把心力花在忽悠两孩子身上。
“那我开门见山,你们这一季会收不少稻米,我希望你们家能卖给我。”
不等两孩子开口,他继续道:“你也知道咱们县有许多人受灾,需要粮食救命。你们把粮食卖给粮商,能赚更多钱,可你们也会变成抬高粮价的帮凶,会让饿死的百姓多许多。”
“卖给我,能救更多人。”
陈小满点点头。
县太爷说得很对。
“可是你没有庄子又没有钱,拿什么换我们的粮食呢?”
王县令道:“我手头还有些东西。”
李初元抢先道:“我们不要你从山寨里抢回来的什么珊瑚佛像之类的。”
“山要吗?”
王县令干脆开出自己的条件。
庄子是稀缺东西,他能得到两个纯粹是意外。
但是他手里有田地有山有水。
这些全都是他能兑现的本钱。
陈小满脸上的神情都明亮了:“多大的山?在我们家附近吗?”
王县令笑得胸有成竹。
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张主簿拿着幅卷轴进来。
站在王县令身旁的桌子前,将卷轴摊开,里面是淮安县的详细地图。
两孩子被喊过来。
王县令随意朝着地图指了几下:“这一圈山离你们青石村近,想选哪座都可以。”
“我们要选最大,最靠近我们村子的山。”
陈小满大声道。
王县令指着地图某一处道:“这座是木须山,高200多丈,从地图上看只离你们青石村只有二十七里。”
“地图上二十七里,想过去只会更远。”
李初元摇摇头:“太远了,过去很不方便。”
“你们最近不是在四处买桑树养蚕吗?”
王县令对着木须山点了点:“这座山有一半是桑树。”
陈小满惊讶:“为什么有这么多桑树?”
“二十年前,朝廷发力养蚕,将任务分摊到各个县。许多农户不愿意放弃种粮,县衙就派人自行种桑养蚕。”
张主簿笑着解释。
他一直在淮安县,对县里的各种大事了如指掌。
“后来怎么没养了?”
“具体原因不清楚,我倒是听了些传言。”
张主簿压低声音:“有些县的官员得到风声后抢夺了不少村子的山,死了不少人,朝廷只得叫停。”
“木须山也是被抢的?”
李初元问道。
张主簿没说话,眼神颇有深意。
“木须山方圆十里没有人。”
王县令接过话头。
“全被杀的?”
张主簿咳嗽一声,“有些话不能乱说。”
两个孩子都不吭声了。
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难以想象。
为什么那些官员为了钱,能干出屠村的事?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