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妲约了雷以宁在岚山见面。
“雷先生来得很早。” 叶妲在对面坐下来。
雷以宁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眼睛里红血丝消淡了一些,直言道:“叶小姐找我做什么?”
桌上的咖啡没了香气,新鲜上桌却等待已久。
“雷先生,您先前说要带茹宣回中国,还认真吗?”
雷以宁听她这样说,很是诧异,“怎么,叶小姐同意了。”
“对,我想过了,我和茹宣只有相伴的感情基础,说到底方萋去世了,但她是您的妻子,你们的婚姻一直都在,茹宣是她的女儿,也就是您的女儿。”
这番话像是劝导,又像是宽慰,雷以宁不解:“叶小姐断定我能大度,不计较我妻子和别人的孩子?”
叶妲明白他的不忿,平静地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你们的孩子没了之后她痛苦了很久,一直不能走出阴影。”提到孩子,雷以宁沉默了,那个无缘的孩子,他和方萋唯一的孩子。
“你们之间的争吵、冷淡,让她一天天消沉。如果她不离开,后果会怎样,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叶妲一字一句刺在雷以宁最深处,他在方萋需要帮助,最无助的时候选择背叛,这永远都不能被原谅。
“她来到柬国后,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慢慢调养好。我之前一直在叔叔的店里,方萋偶然间去到那儿,看到了那幅画。”她迟疑了下,接着说:“就是那天你看到的那幅,她觉得画里的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看过那幅画,没想到我和方萋有同样的感觉。”雷以宁沉在沙发里,一脸颓然,像是错失了什么,满是遗憾。
“他是我哥哥。”
“我知道,你叔叔告诉我了,很抱歉。”
叶妲明白他的道歉,并不接话,“我们就这样相识了,后来相处发现彼此心性相似,很是合得来,成了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雷以宁突然一句。
“更是亲人。”叶妲没有多心。
“叶小姐结过婚么?或者说有没有结婚对象?”他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叶妲有些气恼,“这不关雷先生的事吧。”
“抱歉,我无意探听别人的私事,这段时间以来,叶小姐一直带着这枚戒指,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婚戒。”彬彬有礼的语气,让人不能怪罪。
“没有。”叶妲下意识摸下中指,戒指牢牢地套在上面,可人却……转念一想这些雷以宁都不该知道。
“没有结婚对象,更没有结过婚,”见叶妲脸色有变,雷以宁的疑虑更深了:“呵呵,叶小姐你可能没有想到,我知道的远比这些更多······”
叶妲紧张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在一年之后搬去和方萋同居,”他故意咬紧那两个字,疑惑让人失去耐心,他要证实真相是否如他所想。“那之后的半年里,你陪方萋出入医院,直到方萋怀孕生下方茹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她为什么生孩子,要和你一起抚养?”
“你,你······”叶妲语噎,他知道了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和方萋情如姐妹,帮她照顾茹宣,又怎么样。”叶妲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也这么想过,”他语气轻松:“如果不是看到你们的戒指。”
雷以宁想起方萋家的合照,里边的细节虽然并不真切,可如今看来照片里叶妲手上的一定是戒指。照片没有拍到方萋的手,不过肯定也有,就是如今系在方茹宣的脚链里的那枚。
“那天我在这里见你戴着戒指,以为你有结婚对象或者男朋友,并没有多想。后来见到方茹宣,她的脚链里有另一枚戒指。”他喝着咖啡,故作轻松:“那是方萋的吧,如今想来它们应该是一对儿,对吗。”
“叶小姐,你怕是忘了方萋是我的妻子,合法的妻子。”他像是故意加重语气提到合法两个字。
叶妲无言以对,她又有什么资格和雷以宁争辩呢。
窗外,又是一场大雨淋漓而至。
“我近期不会回国,方茹宣是留还是走或许不由我们两个来定夺。尼雅律师帮我梳理了方萋在柬国的家业,这也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叶妲有些惊讶,尼雅是方萋的律师她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尼雅直接和雷以宁联系上了。
“叶小姐,我知道你也是岚山的老板,或许我们可以商量怎么分配······”
叶妲不等他说完,“雷先生的意思是想要管理岚山?”
叶妲不信雷以宁会留在柬国管理方萋的事业,更不信这一家小小的咖啡厅能入得了他的眼。
雷以宁不语,或许他不会留在岚山,但会保管好方萋留下的回忆。
算是安慰 ,算是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