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消息时,便是她带着詹泱回京的时候,彼时詹泱已经身怀六甲。
詹泱也是我的外甥,我自然是乐于见到下一代的降生。只可惜,好景不长。
听说詹泱过不了多久便要临盆了,不知为何,女帝陛下却突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召见了我。
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只能听从圣旨,前往了女帝陛下的寝宫。
此时已经入夜,女帝陛下独自坐在空旷的寝宫之中与自己下棋。
我屈身行礼后便坐在了女帝陛下的对面,低眉顺眼地询问道:“陛下深夜传召,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女帝陛下恍若未闻,只是一言不发地下着棋。
虽然我只是略懂棋艺,但也看得出来,如今棋盘上的局势十分紧张,白子将黑子团团包围,怕是过不了几招,黑子便要被吞噬殆尽了。
战况已经十分明了,女帝陛下似乎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将棋盘扔在一旁。
她单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一颗白子。她的脸上虽是笑盈盈地,可嘴里吐出的话却让我感到浑身冰冷刺骨。
“我的好君后,你可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
那段让我几欲疯狂的记忆,伴随着女帝的话语,顿时重现在脑海中,我的声音也不由得艰涩起来。
“......自然是记得的。”
女帝陛下又继续道:“朕如今有一件事情想交给你去办,这件事除了你,朕也没有旁人能够依托付了。”
我艰难地开口道:“不知是何事让陛下如此忧心?陛下只管开口,我必当竭尽全力促成此事。”
女帝陛下将握在手中摩挲了许久的白子轻轻搁置在棋盘上,她凑到我的耳畔喁喁私语:“听说宋将军的侧君快要生产了,你即刻便派人潜伏在他身边,待他生产那日,借机除掉他。”
我忽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亲耳听到了这种命令。
我卷起裤腿,跪在女帝陛下的身前,苦苦哀求她。
“宋将军的侧君不过是一介男子,犯了什么错?陛下究竟为何要加害于他?”
女帝陛下神色漠然,半点也不为所动,冷冷道:“怪只怪他运气不好,谁让他是宋将军的侧君呢?谁让他出自詹家呢?如果你不愿意他死,那换成你另外一个外甥怎么样?”
我实在不明白,为何女帝陛下要苦苦相逼?我知道詹家近些年确实很得意,姐姐也风头正盛,日渐猖狂,可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詹泱何其无辜?詹落又何其无辜?女帝陛下又为什么一定要如此行事?我着实想不通。
眼泪不知何时从眼角落下,我低声抽泣道:“詹泱不过是一个势单力薄的男子,陛下为何要跟他过不去?”
可无论我说什么,女帝陛下的神色依旧冷酷无情,她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微笑,轻叹道:
“宋将军毕竟是边关的一员大将,原本就已经功高盖主,边关将士只知道她而不知道朕,朕从前念在她杀敌多年,便也从不计较。可若是詹家与她过从甚密,朕实在有些担心江山不稳呐。
究竟是牺牲一个男子换取詹家上下的平安,还是将詹家所有人都拉下水,这个选择就交给你了,我的正君。你这么聪明,想必会做出正确的抉择,对吧?”
女帝陛下派人将我送回宫中,我失魂落魄地游荡在庭院中,心中实在是难以取舍。
女帝陛下的心肠果然歹毒,詹泱和詹落分明都是我的外甥,可她偏偏要借我的手去加害詹泱,以挑拨詹家和将军府的关系。
我素来与詹落更亲近一些,倘若我害了詹泱,宋将军只会以为我偏帮着詹落。她若将詹泱的死怪到詹落的头上,他们这辈子恐怕都会有隔阂,再也不能和睦相处了。詹家和将军府本就因为当日赐婚之事心生芥蒂,以后恐怕更是势同水火,无法相容。
可我若是违逆圣意,惹得女帝陛下亲自动手的话,或许詹家就会被连根拔起,再也没有存活的机会。
无可奈何之下,我最终只能选择牺牲詹泱。
我暗中吩咐埋在将军府的暗线,命他们在詹泱生产当日潜进产房中,对詹泱下手。
或许是上天保佑詹泱,在我的人动手到一半的时候,被宋将军闯进门撞见,当场便将他们斩于剑下。
幸运的是,詹泱留下了性命;不幸的是,他的孩子没有保住。
宋将军果然如同女帝陛下预料的那般,以为是我偏心詹落才如此冲动行事,她怒气冲冲地给詹落留了一封休书,然后便带着詹泱愤而回了边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女帝陛下离间将军府和詹家的这一招计策使得很成功。
有多少次我都很想跟姐姐和詹落说出真相,可我怕万一说出口,他们或许连这道宫门都踏不出去。
在得知詹落心灰意冷,去了小寒山寺剃度之后,那一日我心痛如绞,甚至呕出了一大口血。
我深知自己亲手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