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何嬷嬷看着的确是不太对。
苏慕凉倏地走上前,刚要开口,沈缘伊便说:“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年少时不过是想找一个人相知相许,相濡以沫的过完后半生。
如今有人告诉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爱的只是我的这颗红痣、这个同他心上人相似的脾气……这对我来说太羞辱了。
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这般随意践踏别人的真情。跟这种人待在一起,我连多看他一眼都是恶心的,更不要说同他接触,伺候他。”
她的声音讽刺又充满埋怨,但庆幸的是,里面没有难过跟悲伤。
只有在意,才会觉得悲伤,既都放下了,也就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了。
可想到自己满腔的真心实意被这般对待,是个人心里都会愤怒。
“你重生了。”苏慕凉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说,“见你振作起来,我是真的很开心。”
看透皇帝对沈缘伊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将错就错,继续错付才是最大的愚蠢。
她很开心沈缘伊没有一条道走到黑,及时止损。
“那是。”
沈缘伊深呼吸,面对着日落黄昏,浑身轻松。
“但我还有一件事情觉得奇怪。”苏慕凉神色缓缓沉下来,“那个何嬷嬷是内务局发放下来的,还是你们自己找的?她给我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个是大哥亲自给嘉典找的乳母,想来是不会有问题的。”
说起沈钰平,沈缘伊叹气说,“如今大哥见我遭受这般多的磨难,他也很愧疚。虽然大哥追求权力,但也知晓轻重,毕竟别人怎么比得上家族跟亲侄子可靠。”
关于这点,她还是很放心的。
苏慕凉听着也觉得没问题,沈钰平是很利欲熏心的人,关于利益的事情,他不会马虎,护着小嘉典都来不及,又怎会让人害他。
之前火烧本春殿的事情,其实她就是找的沈钰平让他想办法让覃菘蓝吹枕头风,放沈缘伊出来。
沈氏家族的人皇帝听不进去,这种事情景阎恒也不好出头,让正得盛宠的覃菘蓝去做这件事是最好不过的。
只是听着沈缘伊信誓旦旦的声音,她心里仍是觉得不妥。
将沈寅川拜托转交的钱财交给沈缘伊后,苏慕凉就离开了,但她并没有把自己带入宫的栗子给了沈缘伊。
她担心吕蔷湘会不会下点什么药之类的,再者栗子也不贵,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临了在离开撷芳殿时,苏慕凉专门蹲了一下录事。
她拽着录事去到了无人之处,让她将最近一个月小嘉典的情况都给自己看。
录事不仅只是记录有谁来看望小嘉典,而是记录小嘉典的所作所为,什么时辰醒的、吃的什么,每日出恭的次数、见了什么人之类的云云。
小嘉典只是一个皇子,也不是太子,因而拿到他录事簿并不难,苏慕凉塞了一锭金元宝,就能顺利拿到。
在出宫的路上,松陵心疼不已:“小姐啊,您这每次出手也忒大方了,不是金元宝就是银元宝的,你给点碎银子成不。”
“要让人家办事,还是得真金白银的花下去,而且给的是录事,不是外面的店小二,碎银子哪儿能打发他们。”
苏慕凉笑着摇头,“你现在怎么也跟春竹似的,这才花几个子儿就心疼成这样。”
松陵快哭了:“您这哪里是花几个子儿的事啊。”
“又没花你的,且不说我一个月赚很多,之前景阎恒可给了我不少钱呢。”
苏慕凉很自豪,现在她可是富豪一个。
“是太子殿下。”
松陵忽然比了比对面的方向。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么巧吗!
苏慕凉下意识朝松陵所指的方向看去,刚想同对方打招呼,但却瞧见景阎恒身边站着一个女子。
女子看着比她小两岁,十五六岁出头,虽然年纪小,但却也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娴静又端庄,白到透亮的肌肤,像极了人间富贵花。
苏慕凉倏地就愣在了原地。
景阎恒同那女子走在一处,竟还有些般配。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
景阎恒明显也看到她了,但却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紧接着便跟那女子去了另一处。
松陵也愣住了,毕竟从前太子见着她们家小姐,哪儿一次不是很热情,从未有过这样见面不相识的模样,就仿佛小姐同他只是萍水相逢,并不熟。
“……小姐,可能是太子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处理。”
苏慕凉忽然勾唇,“是啊,忙着照顾别的女生呢。”
松陵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半响才挤出一句:“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太子很在乎小姐的。”
苏慕凉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太多,但方才景阎恒的陌生眼神,让她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