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声传来,只见大批人忽从外面涌进来,独沉坐在担架上,虚弱的脸上却写满了阴戾。
苏慕凉皱眉。
景阎恒几乎是立即将苏慕凉护在身后。
四金却站在了独沉那边,恭敬跪下:“大当家的,是我以身犯险,请君入瓮,还请大当家收了我,给我一条生路。”
原来,守着寨子门口的是四金的心腹,他当时给了对方暗示这几人是假的。
苏慕凉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也不觉得意外。
这只是她的第一步棋,她可不会将筹码都压在一个贼匪身上。
“你做得很好。”独沉目光忽在众人面前扫过,最后落在杀意毕露的景阎恒身上。
他忽然一笑:“三皇子,别来无恙,你可还记得我这个儿时的伙伴。”
苏慕凉错愕地看着景阎恒,景阎恒倒是平静:“仲珲,我们是好久不见了。”
听到自己本名的独沉脸瞬间黑了,那一瞬仇恨几乎占据他的全身:“住口,你不准这么叫我,当初永辉府的景仲珲早就死了,九年前活下来的是独沉。”
他十分激动,呼吸都不平稳了。
霍峰看着兄长这样,无奈摇头。
“我也没想到,仲珲到最后会变成独沉。”景阎恒脸上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却也看得出来他是惋惜的。
“哪有什么没想到的,难不成你觉得当初永辉王府血流成河,我还能若无其事地生活、憧憬未来吗。”
景仲珲声音一顿,看了眼霍峰,嘲弄道,“你别说,还真有,并且还胳膊肘往外拐,护着仇人的儿媳妇。”
霍峰黯然神伤,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你一直在南边发动暴乱,现在又勾结土匪……你应该知道如今江山已稳,你无法覆灭,你的这些种种行为,也只会让百姓过得更艰难。”
或许是碍于之前的情分,向来不多说废话的景阎恒还想给他一次机会,“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会上奏父王,留你一条性命。”
景仲珲哈哈大笑,眼眶却猩红起来:“来不及了,永辉王府上下那么多条性命,就连我刚出生的小妹妹都不能幸免、被活活摔死……这一切早就来不及了。
今日,我也要狗皇帝尝一尝失去挚爱的痛苦。狗皇帝信任你,宠你,说来也不过是因为你的生母闵缤娘。
可怜他以为自己是皇帝那个农女就会喜欢他……可恨当年我父亲还帮那农女逃跑,否则也不会触及狗皇帝的逆鳞对永辉王府杀之后快,景阎恒你也是罪魁祸首。”
闵缤娘?
苏慕凉对于这个名字无比陌生。
可在景仲珲说出这个名字后,景阎恒跟沈寅川脸色都变了,就连陵显朔也是愣了下。
苏慕凉想到了吕氏家族跟馆听斋。
或许……景阎恒根本不是吕妃的孩子,而是那个……没有名分的女人!!
苏慕凉不敢置信。
原来这就是真相吗?
景阎恒对外向来疾言厉色,可景仲珲的嘲笑他却没有发怒,也没有很阴郁。
苏慕凉看得出来,或许他们曾经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将他们几个给我关起来,我倒想看看,皇帝得知跟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生孩子被老子拿下,会是什么表情?他是弃车保帅,还是乖乖地割地赔款。
原本我也只是想用几个人控制沈氏家族跟镇北侯府在京城发动暴乱跟袭击,如今看来……事情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独沉再一次哈哈大笑,可便是他的笑声很大,也没听出几分的快意,更多的是悲凉。
很悲。
“大当家的,如今阿茂被他们抓走了,还请大当家重用我,给我会绝对效忠您。”
四金是真的很会见缝插针,生怕被舍弃处理了。
毕竟他当初是暗狼的心腹,帮着暗狼做了不少算计景仲珲的事情。
他知道暗沟年纪小,气性大,根本不会筹谋,连暗狼都稍逊独沉一头,更别说他了。
暗狼死的那一日,他就立即为自己想到了出路,就是倒戈相向去大当家那一方。
他本想趁着这次暗沟射杀苏慕凉后,他为表心意也杀了暗沟,但却不想朝廷那边来人。
他营造出自己很有骨气,忠心为主,假意为主听朝廷摆布。
苏慕凉呸了他一口:“没有心的墙头草。”
独沉却没什么表情,示意他上前。
四金像只狗般摇头摆尾地上前,跪在担架旁边。
独沉微笑,像摸狗一样摸着四金说:“四金啊,你知道大当家的我最讨厌什么吗?”
“啊?”
四金困惑,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独沉抹了脖子。
血几乎是飞溅出来,喷在独沉身上。
苏慕凉吓了一跳,猛地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