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地牢内只有守卫的方向传来些许的烛光,山里夜晚气温低。
苏慕凉缩在角落,手疼得睡不着觉,伤口火辣辣的,好像是发炎了。
早知道这么疼,她就不去救霍峰了,反正他们是亲兄弟,霍峰又人高马大捅几刀反正也死不了。
霍峰说她的伤口伤得深,这要是没能及时救治,她不会成残废吧?
苏慕凉忽然觉得恐惧,而下一刻她想的不是自己的职业生涯或因手废是否会影响日常生活,而是担心景阎恒会不会嫌弃不要她。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现如今她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缩着,搞不好景阎恒在外头温香暖玉地抱着,都把她这个前妻给忘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苏慕凉就觉得愤怒。
很愤怒。
忽然,她感觉有人影打在她身上,睁眼一瞧……陵显朔。
苏慕凉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霍峰跟沈楚涵,警戒问:“你想干什么?”
陵显朔看着她,眸底的忽暗忽明,最后也只是递给她一个香囊:“这个是九幽草的花瓣,有消肿止痛的作用,你吃一些然后又敷些在伤口上,对伤口的愈合很有用。”
苏慕凉狐疑地盯着对方,但还是犹豫着接过他的香囊。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他声音一顿,又道,“至少现在不会。”
苏慕凉打开香囊的动作一停,无语:“你这人未免也太矛盾了吧。”
她看了眼香囊,又嗅了嗅味道。
因为已经被制成干花了,所以香味也不浓,清新淡雅,而且这花大都是一朵一朵的,不是散状。
花估计是没问题的。
“既然你有得用,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苏慕凉明知故问。
为什么没拿出来?
自然是不想给她呗。
“因为你刚才跟霍峰合起伙儿来呛我,所以不想拿出来,你当时要是少些话,我就拿出来了。”
“……”
他说得倒是直白。
苏慕凉撇嘴,吃了一片干花,味道苦涩。
不好吃。
她想解开手上的布条,但她左右手都伤到了,一动就疼得厉害。
陵显朔抿了抿唇,半跪在她身前:“我来。”
即便是对方愿意给药给她,苏慕凉也不想跟陵显朔太靠近。
他这个人过于阴沉,给她的感觉很不好。
但看了眼睡得熟的霍峰跟沈楚涵,她也只能麻烦陵显朔了。
“……谢谢。”
道谢的话出口,陵显朔手上的动作却是一怔,又看了苏慕凉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带血的布条摘下来,红肉外翻甚至泛白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用于包扎的纱布是很要求卫生的,霍峰的衣服也不脏,但穿在身上的衣服跟能用于伤口的纱布差别也还是很大的。
陵显朔蹙眉,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能忍。”
苏慕凉笑笑:“不忍又能如何,当时我是问独沉要了纱布跟药,但是他也没给我啊。”
陵显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本想拿出花瓣捏碎放伤口上,但想到自己的手也不干净,便直接就这香囊将花瓣碾碎,洒在她伤口上。
虽是花瓣,但对于伤口也还是有刺激性的,苏慕凉咬着下唇,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她没有动一动手或者是抽一口冷气,但陵显朔却也还是察觉到她的痛苦,薄唇抿紧。
这只手处理好了,还有另一只手。
陵显朔的动作放轻很多,但或许是右手的缘故伤得更重些,伤口甚至都跟纱布粘在一起。
“忍着点。”陵显朔安抚着,缓缓将纱布掀开。
在纱布掀开的那一瞬苏慕凉差点疼晕过去,人甚至还有些恍惚。
幸好她是坐着的,不然估计都站不稳。
她猛地大口呼吸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疼痛。
伤口红肉流着白脓,因为布条的揭开甚至还重新将伤口撕裂,新鲜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来,不算很多,但格外触目惊心。
陵显朔看到她伤口这样,好半响都说不出话,心狠狠被揪了一把,甚至恨不得能替她代过。
“真疼了喊一下也无碍。”陵显朔忍不住开口。
苏慕凉勾了勾上扬的唇角,点着头:“侯爷这是在关心我吗?”
陵显朔瞬间拉下,觉得她不仅不识好歹,还很恩将仇报。
“苏慕凉,谁教你这样说话的,你这算是挑逗吗?”
“不算。”苏慕凉耸了耸肩,“就是很有恶意的想呛你一下。”
陵显朔说不出话了,的确是有被呛到,有一种不想管他的冲动。
可不知为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