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后行宫内,景淑婷的痛呼声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端,令人触目惊心。
饶是见过风浪的太后都无法静下心来念经礼佛,她站在偏殿外,瞧见宫人端着血水进出,人几乎要昏过去。
老嬷嬷劝太后去别处转转,但太后心疼女儿,愣是在偏殿外不肯走。
若非是苏慕凉明令禁止不许人进来打扰,她早就闯进去了。
太后泪眼婆娑地握住老嬷嬷的手:“哀家那可怜的女儿啊,她怎么会过得这么苦。”
在苏慕凉给景淑婷治脸的这段时间,不仅太后觉得时间漫长,屋内的人也觉得漫长,甚至还有一些心理防线弱的宫女,是呕吐着出来的。
整个太后行宫血气经久不散。
终于,苏慕凉在处理完后,太后才收到通知进去。
此时此刻的景淑婷早疼得晕过去,她整张脸都被纱布包起来,甚至还有血迹透过纱布。
床头边,还有防咬舌的毛巾。
毛巾印出一个又一个的齿印,都带着血。
太后心疼得眼泪直掉。
苏慕凉洗掉手上血迹,道:“太后娘娘应当为长公主高兴才是,不出半个月,长公主的容貌就能恢复如初。”
太后满脸疼惜地看着景淑婷,但扭头看向苏慕凉时却是凶神恶煞的。
啪的一下,她巴掌扇在苏慕凉脸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折磨哀家的惠荣,你信不信哀家现在就让你死。”
太后大发雷霆,宫女跟嬷嬷顿时跪了一地。
苏慕凉脸庞火辣辣的,跪下道:“臣女该死,臣女以后再也不敢给长公主治脸了。”
“放肆,苏慕凉你是想用这个来要挟哀家吗?你不要以为有太子跟镇北侯护着你哀家就不敢对你怎样,哀家早看你不顺眼了。”
太后破口大骂,看样子是真厌极了苏慕凉,“当初哀家的老五在你地盘出了事,哀家不相信你不知情,你是故意陷害老五的是不是?
还有,当初哀家让你来给长公主治脸,你张口闭口地说你自己治不了,扭头却给长公主用这般痛苦的治疗方法,你当哀家是傻子吗?
因为你,景阎恒对惠荣这个当小姑姑的都不客气,不就是把你扔在林中吗?你还挑拨起侄子跟小姑的关系了,若非顾念镇北侯三代忠诚,哀家早就留你不得。”
苏慕凉没有说话,只是跪在那里。
松陵看不过去,本想帮苏慕凉解释,但却被苏慕凉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滚吧,明日该来的,你也还是要来。”
太后气冲冲,怒不可遏。
苏慕凉带着人离开了。
夕阳西下,周围的景物都变得灰蒙蒙的。
直到离开了太后行宫,苏慕凉脸也还是钻心的疼,松陵心眼眶都红了:“太后怎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打人,这明明就是长公主自己要求的要用快速祛疤的方法。
这既要在短时间内,那就是要受苦的……而且当初不给长公主治脸,这也是长公主自己要求的,小姐您难不成还能逼迫她治疗吗?”
说到后面,松陵声音甚至都带了哭腔。
“其实这些太后心里都清楚得很,不管是惠荣长公主故意弄伤脸、不肯外嫁、还是不肯治疗……以及今日她要快速恢复容貌所要承受的苦楚,这些太后都是知道的。”
苏慕凉神色冷漠,轻笑,“太后什么都懂,只是需要一个人发泄脾气,不管道理如何,事实如何,她只想发泄而已。”
景儒渊心术不正,这谁都看出来了。
无论是景淑婷又或者是景儒渊,太后都知道其中缘由,也知晓事情发生由头不在苏慕凉。
一个历经两代帝王,前朝后宫混得如鱼饮水的女人,就算是想要被蒙蔽也不容易。
“那太后也太过……”
“住嘴。”苏慕凉倏地打断松陵的话,提醒,“这是在宫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得有分寸。
现在我的处境,不就跟当初弄坏景淑婷脸的太医差不多吗。”
“小姐……”
松陵更心疼她了,也不知自家小姐为何要遭受这一切。
不要说她了,就连苏慕凉也是不懂的。
她为何要承受这一切。
“苏慕凉。”一道错愕声忽然传来。
是余听殷跟余听宇。
苏慕凉一愣,只见这姐弟俩从另一条宫道小跑来。
余听殷说:“你来得正好,本郡主有件事刚好想对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