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内,苏业天品尝着手中醇香的茶,即便是知晓景阎恒回来,但却头也不抬。
管家尴尬地上前:“殿下,镇北侯硬是要进来,奴才拦不住……”
“无妨,下去吧。”
景阎恒淡声道,却因嗓子不适,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他走到前院,苏业天仍坐在那儿,淡淡地看着他。
景阎恒双手作揖行礼:“孙婿见过……”
“别。”苏业天拦住景阎恒,“老臣不过就是个子孙薄弱的老臣子,可受不起殿下您的此等大礼,不过是下官倚老卖老的不行礼罢了,但可受不住殿下您的大礼。
本朝谁人不知您三殿下是下一任的太子人选。”
景阎恒身形一僵,怎能不知老侯爷的意思。
“侯爷还在生孙婿的气吗?”
在媳妇祖父面前,景阎恒完全收敛了平日的凌厉跟冷酷,有的只是尊敬。
苏业天神色稍稍一变,但却也不似之前那般生气。
他深吸了口气,起身:“先前的事是本侯对你不住,不应该动手。
当时在场的有这么多将士目睹本侯动手,但却没有一丝丝的与之有关的风声传出,想必是你在替本侯料理收尾,不然陛下肯定问罪本侯。”
是的,苏业天把景阎恒打了一顿。
就在他凯旋班师回朝时。
那延迟的几日,是因为他暂缓行程,带着明魏去漠河把景阎恒打了一顿。
苏业天虽人不在京城,但也还是有心腹在的。
他知道孙女在三皇子府受了许多委屈。
景阎恒低着头,恭敬说:“当初是孙婿待阿慕不好,阿慕是您唯一的孙女亲人,您生气也是应该的,孙婿没有半分埋怨。”
苏业天还是很震惊景阎恒对自己的态度。
景阎恒这人向来冷淡,他好像风度翩翩,待人有礼,但苏业天经历两代帝王,又怎看不出景阎恒是个什么样的人。
深宫皇子哪儿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在景阎恒清俊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屑世事的态度。
甚至对皇帝,他也只是表面尊敬,实则藐视。
可在自己面前,苏业天是真的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敬重。
“看来你是真的对慕凉动了心。”苏业天也收敛了自身的傲慢,“只是你的这份深情来得太晚了,本侯实在是不放心将孙女交给你。
现如今你们唯一的牵绊也已经没有了,昨天夜里听闻你去找了慕凉,两人还淋了好一会儿的雨,你是不是忘了,慕凉正在坐月子。”
景阎恒很愧疚。
他的确是忘了。
昨日风尘仆仆,不分昼夜连续跑了将近五天的马,实在撑不住时也只是在路边小憩一两个时辰,紧接着就又回来。
这五天五夜里,他跑死了三匹马。
在见到苏慕凉时,他自私地只想着他们之间的牵绊跟关系。
孩子没有了,那阿慕肯定是同他和离,不要他了。
景阎恒也很后悔,他是气昏了头。
他没了孩子,苏业天也不忍多加责怪,说:“其实这门婚姻本就不应存在,当初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女硬是要嫁给你,还做出了那种事情,你才会勉为其难地迎娶慕凉。
现在本侯回来了,你们桥归桥路归路,反正我一把骨头、苏氏家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家族,人丁稀薄,就由本侯来承担帝王之怒,你们尽管去和离。”
景阎恒狠狠一震,忽然往后退。
他恭敬作揖,朝苏业天行大礼。
苏业天皱眉,人凌厉起来:“三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孙婿不愿和离,孙婿会努力寻得阿慕的原谅,我……不想失去慕凉。”
景阎恒说得很诚恳,不顾皇子跟天家的尊严,竟然对一个臣子哀求起来。
景阎恒自小便是天之骄子,不管是在学术上还是武艺上,都是佼佼者。
苏业天也是身居高位,因而更能理解强者之间的骄傲。
能让高位者低头,那必定是深入骨髓的在乎。
且不说比起镇北侯府,其实贺家、沈家才是真正的最佳选项。
饶是苏业天,此时心里也有了动摇,可有一点祖孙两个很像。
那就是他们只做对的选择。
皇室不好入,皇后更不好当,镇北侯府三代单传却从无纳妾,在嫁娶上他们家本就独树一帜,不被当地人所容纳。
在婚姻观上,他们本就不相容,慕凉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三殿下,本侯知晓你对慕凉的心,其实当初本侯反对慕凉嫁给你,不仅仅是因为当时你不喜欢他。你是皇子,很有可能也会是帝王,三宫六院,你明白吗。”
苏业天神色有所缓和,“爱跟不爱是很重要,但合适更重要。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