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漠河水坝旁的营帐内,奋力忙碌了一个晚上的景阎恒刚回来休息。
他已经精疲力竭,整个人都虚脱了。
若非是沈寅川见他情况不对,他估计还在那干。
景阎恒心事重重,眼眸阴沉如水。
他手里捏着当初被掰成两半的发钗,眸色晦暗,手指摩挲着发钗。
不知为何,今日一整日他都觉得心不安,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莫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
景阎恒失神时,忽觉手指一痛,食指被刮出了个小口子,鲜红的血珠顿时冒出来。
原来是当初被分成两半发钗缺口的锋利处将他的手指给刮破了。
沈寅川端着一碗鸡汤跟两个馒头进来:“你说你,你自己花钱多请人修建水坝,不把自己的钱当钱也就罢了,怎么还不把自己当人看。
你做了一个晚上的苦工还不够,今儿早还在那儿弄,要不是我,你是不是还一直做下去。
你是壮实,但也不要把自己当铁打的行不行,等你累倒了,这些个烂摊子还不是要我一个人收拾啊,这几天就能班师回朝了,你别着急了好吧。”
他满腹牢骚,将食物放到桌前,但见景阎恒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又见他手出血,好心提醒:“你手被发钗刮到了。”
说着沈寅川便想拿过他手上的簪子。
景阎恒立即回神,拿着发钗的手往后一缩,凌厉:“干什么。”
沈寅川被他气笑了:“什么干什么,我说你的手流血了。”
景阎恒这才回神,注意到手上的血迹。
他仍心乱如麻,惴惴不安。
莫不是阿慕出事了?
景阎恒也顾不得和离的事情给自己带来的打击,起身便吩咐底下的人:“来人、备马,本殿要立即回京城。”
“回京城?”沈寅川瞪大双眼,拦在他身前,“你疯了是不是,这眼看着水坝就要修建完成,你再等等不行吗?
你是奉旨在外公干,无陛下旨意私自回京,要是被人上奏弹劾,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沈寅川低声提醒,“你的太子之位还想不想要了,你争点气,可别让我站错了队。”
说到后面,他多少恨铁不成钢。
“机会于本殿来说多的是,但现在本殿下是一刻都不能等了。”
他推开沈寅川要走,但沈寅川却坚持拦住他,“你就算是不为了那些支持你的朝臣想,你也得为了你逝去的母亲想想。
你这么长时间的韬光养晦,难道就想这么让机会白白错过吗?
我知道你是为的什么回京城,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吗?女人多了去了,不要说你现在还未成为天子,就说你现在作为皇子,多少姑娘想爬上你的床,你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耽误计划。”
说到后面,他已经是气急败坏了。
景阎恒眸色犀利地落在沈寅川身上,犀利又阴森。
沈寅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是犯了景阎恒的禁忌。
虽婚前他很烦苏慕凉那个女人,但婚后别提多宝贝了,这段时日日夜赶工,为了工程能加快进行,早日班师回朝跟苏慕凉团聚,景阎恒自己就自掏腰包多加了三万两,加派了不少人手。
那可是三万两啊,不是三十两,简直就跟魔怔一样。
沈寅川深呼吸,说:“你不是在京城留了人吗?要是苏慕凉有什么意外,肯定会有人传信,
孰轻孰重你要明白,这十多年跟在你身后的可不只是十个八个人,他们也有家庭妻女,这次夺嫡若失败,你知道你会遭遇什么?他们又会遭遇什么。”
景阎恒闭眸,深呼吸,但心里的烦闷跟焦躁只多不少。
他随手抓起桌上的馒头:“你说得对,本殿要对支持本殿的人负责,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感情用事。”
沈寅川一颗心落了下来,感叹自己的劝说有效。
恋爱脑不可怕,上头了才可怕。
“传令下去,征收人力筑建水坝,人越多越好。”
话音一落,他大步朝营外走去,朝工地的方向走去。
沈寅川:“……”
好吧,他收回自己所说的话。
景阎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食古不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