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浅白察觉到了那股压抑着的情绪,她心底生了几分怯意,开始有些懊恼自己的急切。
明明就知道周应淮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应该再仔细斟酌筹划才对。
但她太害怕了,担心动作慢一步,就会彻底失去周应淮。
如今事情败露,只能先找一个替罪羔羊垫着……
“是我身边的贴身丫鬟知玉,是她告诉我的。”
原本在旁边还焦急万分的知玉猛地瞪圆眼睛,看着她衷心伺候了十多年的小姐声泪俱下的哭诉。
“是她告诉我,您跟大夫人关系不正常,之后母亲来探望我,被我不小心说漏嘴,她才……啊!!”
周浅白话都没有说完,撑在地上的手就被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从手背贯穿。
惊恐痛苦的尖叫几乎要将人耳膜都给刺破,半蹲在她面前的周应淮却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这次是手,下一次,就是你那双眼睛。”
森冷的警告让疼到大汗淋漓的周浅白哭喘不已,她泪眼模糊地看着面前眉眼沾血的男人,心底翻涌出几许怨恨。
“你以为我是我为了谁?!”
周浅白忽然情绪崩溃的朝周应淮哭吼“沈轻雨她是妖魔!她是妖魔你知道吗?!她早就死……”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周应淮猛地掐住了脖颈,一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我没心思听你说废话。”
尾音落下那一瞬间,周浅白直接被一阵大力给甩了出去,砸在地上时甚至骨头都断裂了几根,戳刺在肺部,疼得她几乎昏死过去。
嘴角溢出血线,在一阵钻心的疼痛中,她似乎又回到了上辈子被婆家人虐待的时候。
毫无尊严,像是猪狗一样被人随意对待。
她嗬嗬喘息着,呼吸间全是血腥味,模糊看见周应淮提刀朝她走来时,她忽然又哭又笑。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吗?那我告诉你!周应淮,我知道未来发生的一切!”
荒诞的言语让周应淮越发不耐,直到周浅白声音嘶哑的说道“我知道你要为了沈轻雨夺皇权,杀雍澈,并且准备扶持镇北王最小的孙子上位做傀儡皇帝。”
这话让周应淮瞳孔微缩,猛地顿住步伐。
如果说他和青挽的事情有走漏风声的危险还能理解,无非是内院出了叛徒而已。
可周浅白刚刚说的那些事,却是他早上和雍澈对峙时才想的事情,除了他自己,根本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一个人。
看见周应淮的反应,周浅白笑了一声,胸腔中的血气一下子呛到了呼吸,声嘶力竭的咳嗽着时她仍旧咧着嘴笑。
“你知,知道的,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呛出一口血,她像是疯了一般笑道“还有,我,我告诉你,你永远都不能和她在一起!沈轻雨,她在一年后就会死无全尸!”
最后那四个字眼猝然砸在周应淮耳边,让他脑袋都空白了一瞬,面上的血色更是瞬间褪尽。
“你说什么?”
沙哑的嗓音像是卷着一团血腥气一般,甚至在轻轻发着颤。
这副模样看得周浅白越发畅快,她得不到的,这些人也不许得到!!
是以她撑着那一口气,极尽恶毒的一字一句道“她会被人一刀一刀凌迟,哀嚎痛哭,直至活生生痛死,尸体还被人剥皮抽骨,死后都不得安生!!”
“撒谎!”
周应淮大口喘息着驳斥,他眼尾猩红如血,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掐着周浅白脖颈将人提起来的时候,面上再也不复清冷,反而扭曲得如恶鬼一般。
可周浅白感受到了,他指尖寒凉如冰,轻轻发着颤,歇斯底里下的恐惧被徒劳无功的掩饰着。
原来这就是周应淮害怕的样子。
周浅白呼吸艰涩,喉咙被血块堵住,模糊微弱的声音几近呢喃,可周应淮还是听清了。
她在说“改变不了的,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就是命……”
明明没有任何声嘶力竭,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叫人脊骨生冷。
周应淮胸腔中的恐惧膨胀到像是要挤碎心脏,他浑身轻轻发颤,双目猩红,克制不住低吼“撒谎!你在撒谎!”
她只是买通了某个细作,得知事情经过,再自己推敲出来的东西而已。
知晓未来?哈!怎么可能?!
是的,绝对不可能!!
周应淮疯狂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把人丢到三春旁边,带着滔天戾气的吩咐道“吊住她的命,不择手段的撬开她的嘴,明天我要知道,内院的叛徒究竟是谁,明白?!”
三春单膝跪地应声后,余光瞥见周应淮转身匆忙离开了这里,临到门口甚至踉跄着摔在地上。
一直被他小心攥在左手里面的锦帕,不小心沾到地上的血,瞬间脏污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