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烈火般的晚霞在天际铺展开,橘黄色的残阳被树影割裂,摇摇晃晃,细细碎碎的落在下车那人的肩上。
他步伐有些不稳,没走两步就踉跄了一下。旁边的秦天被吓了一跳,连忙就要过去搀扶。
但还没碰到,就被江肆给挥手制止了。
他站在原地按着胸口轻喘了一下,再抬眸看到面前灯火通明的别墅时,原本沉寂如死水般的长眸猝然翻涌起剧烈的情绪。
他不眠不休的找了整整七天,拿着她的素描在总督警局人像库里面一遍一遍的筛。
可即使能找到极其相似的,他也能一眼就认出,都不是她。
起先他以为许是在国内没有,就又不死心的出国,但辗转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他越来越焦躁,越来越不安,心中紧紧绷着的那点希望在摇摇欲坠。
他又开始自我厌弃,甚至憎恶自己。
那些如附骨之疽的妄想也开始狂欢他的绝望,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蛊惑,谩骂,揣测他的爱人。
江肆已经快疯了。
他踩在濒死的界限上,在临门一脚时,处理完事情赶过来的秦天看到了她的素描。
“咦?”
他惊奇的瞪大眼睛,“这不是,这不是董溪吗?”
眉眼沉在阴影中的江肆微微有了些波动,他撩开眼帘,布满血丝的长眸阴鸷如恶鬼。
“不是。”他沙哑道:“她不是!”
秦天被他突然的暴怒吓得一哆嗦,可看着已经焦躁到快要崩溃的江肆,他还是忍不住多嘴。
“这……这,先生,这副素描像的确和董溪很相像,或许您可以回去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姐妹之类的。”
“董溪出生贫困山村,他们那边重男轻女很严重,所以黑户的女孩很多,万一……”
秦天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知道这话漏洞甚多,以着江肆的能力,肯定早就把董溪的家底查了个底朝天了。
可以着江肆现在这副状态,如果他不停下来修养,不死也快要疯了。
是以他牙一咬,掏出手机调出南山别墅里的监控,果不其然在花园边上见到了正在学习的青挽。
小姑娘显然很喜欢花花草草,每天都会定点定时的出现在这里。
但花园自从全都换上牡丹后就成了绝对的禁地,是以她也不敢靠近,就离的远远的,闻着牡丹香,开心的坐在椅子上晃腿。
很讨喜的乖巧模样。
反正相貌差不多,江肆看到的也只是一张干巴巴的照片,说不定见到真人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呢。
所以他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直接把手机放在江肆面前。
“您看,其实董溪照片和真人相差还是挺多的。”
江肆本来就极度烦躁,眉头皱的死紧,到了嘴边的“滚”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忽然戛然而止。
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面前的监控,眼中的血丝一瞬间就水汽晕染殆尽。
“挽挽……”
江肆眼泪一下子就砸在了地上,他重重喘息了一声,颤着指尖如着了魔一般想要去触碰里面的女孩。
正值盛夏,她穿着薄薄的吊带裙,头发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一手拿着冰块,一手握着钢笔,在花架下认认真真的写作业。
漂亮的眉眼清纯中透着妩媚,浑身上下的气质干净温雅的像是一支沾着露水的小百合。
和他妄想中妖娆慵懒的小狐狸相差很多。
可江肆就是知道,这就是他的挽挽,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宝宝。
于是他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但如今站在这里,向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却紧张到手心冒汗。
他反复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确保自己的所有细节都完美到极致才走向别墅。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青挽,她不会记得他,更不会知道有一个男人荒唐的臆想了她三个多月。
江肆竭力遏制住几乎快要窜上头皮的兴奋感,缓缓的推开别墅门——
“江先生?”一道甜腻温柔的声音陡然落在江肆耳边。
他唇边得体矜贵的弧度一点点泛凉,看着穿着围裙,抱着牡丹花的苏糯站在门前,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欢迎您回家。”
她举着那束牡丹花,姿态虽然刻意柔和下来,但一举一动却能明显看出来是在以女主人自居。
江肆眼中伪装的平和裂开缝隙,其下掩盖的戾气快要冲破束缚时,落后一步的秦天连忙冲上来把苏糯拉开。
“先生,抱歉,刚刚一直没跟您说,苏糯是董小姐的朋友,因为担心董小姐一个人无聊,这才让她留在这儿的。”
秦天聪明的隐去了江墨随的存在,毕竟江肆已经濒临爆发了,一丁点刺激都不能受。
要是告诉他,他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