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由此称为玲珑瓷。
而这饭馆里用的这类青花玲珑杯子光绪时期创烧,当时很流行,我们解放初期也生产了大量此类玲珑瓷器皿出口换外汇。
我小的时候,我太公就每次用这种杯子喝酒。
杯子底部写着康熙年制,其实是光绪的前朝寄托款,印象很深刻。
六爷喝酒极慢,喝酒的时候他不太爱说话。
喜欢侧着头看窗外若有所思,也不怎么吃菜,不时的抿几口酒。
“大爷,敬您,我干了!”黑炭站起身,鞠个躬,一口干了。
“慢点喝,没喝过酒的人,这样喝,一会就醉了”
“咳咳,嗯嗯。”
黑炭被酒呛得干咳了几声答应着,不过脸色没有红,倒也没有那么黑了,有点发白。
“我喜欢吃小菜,将吃饱没吃饱的时候菜没了,才会意犹未尽。
吃饭如此,与人交往也如此。
不过今天你使劲吃,吃饱,管够,以后学着少吃。”
六爷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
可能是黑炭站起来躬身一口烈酒干掉的豪气让他似曾相识,
或者这人虽然来自乡下,但很懂礼数。
黑炭并不太懂他说的话的禅机,只是礼貌的点点头,而且,刚才这一杯喝急了真的有点上头。
他俩说着话聊着天,不知不觉的一人喝了一壶。
黑炭并没有风卷残云,他只是拣肉吃,因为他知道肉扛饿,他需要储备能量,他下一顿还没有着落......
这时,小酒馆里的客人都满了,南腔北调,有点嘈杂。
忽然,六爷神色有点严峻。
他侧耳听着隔壁桌上两个人谈话。
隔壁桌上两人都是三十来岁年纪,穿着简单,但是神态警觉,很是精干的样子,他们在低声聊天。
“听说又出了东西,一个辽金金面罩和一只金靴子。
奇怪的是怎么会只有一只靴子,不合道理啊?
货还在他们手上,要价太高。”稍胖一点的人说,
“你看到东西了么?“
“没看见,我年前回去,听老李头酒后说的。
他儿子死后没干几年,现在洗手不干这行了,还在大洼村自己住着。
我倒是想下手,怕拿不动,应该去看看,不行就动黑的。
可是听说他们手头也挺硬,我们估计不行。”
“老李还活着呢?他信息广。是要研究一下”
“嗯,过几天我们去赤峰......”
六爷眼睛看着窗外,侧耳隐隐约约听到这些,听到金靴子,他留了个心。
而且他认识这个赤峰大洼村的老李。
两个人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小了,像是商量什么。
也很警觉的四处瞄了几眼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听他们说话,然后就低头吃饭。
他们没有喝酒,吃饭很快,吃完结账走人了。
六爷看向黑炭,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大爷,我姓张,叫张文龙,他们都叫我黑炭。”
“嗯,是挺黑,吃饱了么?”
“吃饱了”
他是吃饱了,今天六爷点的菜不少,量也很大。
“将来你打算干啥啊?”
“不知道,我打算找个活干,以后挣钱了也养一只会说话的鸟”
“好小子,你读过书么?”
“小时候读过私塾,认识些字,后来家道中落,我才出来谋生来了。”
“嗯。”黑炭真的读过书,认识字。
而且他有点天赋,就是记性极好,看东西几乎能过目不忘。
黑炭情不自禁的对眼前这个中年人很是亲近,
不仅仅是因为他请自己吃了饱饭,而是这人身上有股魔力。
六爷说话若远若近,深不可测又有点神秘,还不那么市侩。
听他说话很有意思,觉得让人亲近,又值得信赖。
“明天你要是还找不到活干,就来这地方找我,帮我打杂几天,跟我出去走一趟远门,敢么?”
黑炭也听见了隔壁桌人的谈话,觉得六爷说出去要走一趟,可能与此事有关。
黑炭稍微迟疑一下,心一横,说:
“好的!我明天早上来,我不懂的地方你教我。谢谢大爷。”
“哈哈哈,好,有胆识!合我胃口!我们吃完饭,走吧,你有点醉了,你住哪里?”
“我没地方住,这两天住河边桥洞下,天气也不冷了。”
“你今天住我家吧。”
黑炭真的醉了,他并没有推辞,他已经隐隐感到未来一生和这个人都有交集,这人可能会改变自己一生命运。
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