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强行带来东京的。
曾经去过一次纽约,我在街头迷了路后,像是老鼠一样乱窜,慌张得快要昏倒。
那次之后,我就讨厌大城市了。
东京的建筑像极了我记忆里的纽约,经过摩天大楼,我去到的是一所西洋式的建筑前。
一面深色的砖瓦墙壁将我同它隔开,停在门口的汽车从很远的地方拍到这里来。
“下车吧。”妈妈对我说:“我们去拍张照。”
一个个家长带着小孩,站在学校大门口,有专门的职工帮忙拍照,我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我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冰帝学园,是位于东京的一所直升私立学校,大部分孩子从幼稚园起就认识,而我中学一年级才转来,自然是个外人。
爸爸和妈妈把我送到这里,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愿望。
我们家,是总部位于青森的一家果汁制造工厂,虽说分部位于岛上各处,听到青森这个地方,大部分人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乡下”。
爸爸和妈妈为了撇去这个标签,曾试图送我去纽约读小学,但第一步就迈向国际化,走得太过了,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总算回到青森,到底还能没能躲过在初中被送到冰帝的命运。
周围的同学,家里都是本地的,政治家的后代,实业家的女儿,医生与律师更是司空见惯,我作为小小的果汁制造工厂的女儿,烙上了爸爸和妈妈一直想摆脱的“乡下人”的标签,从一开始就没法和其他人一样。
大家是很亲切,可我总觉得他们在用别样的目光看我,背后也会偷偷说我的小话。
我并不讨厌“乡下人”这个词,但只有我自己可以说!
但我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察觉到我的想法,这意味着,我无法表现出真实的我。
温柔,和每个人笑着说话;
娴熟,在家政课上大展身手;
聪慧,学习名列前茅,成为学生会的书记;
时尚,抓住每一个私服日,穿上最潮流的牌子登场。
到了二年年级的时候,人人都以为我是大家闺秀了,到了新的班上,我说自己家是果汁制造厂时,其他人果然很惊讶,还说“还以为你是大手企业家的大小姐呢”。
他们不知道,这一年我在东京有多难过。
一个人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成为宿舍楼的幽灵,
每天熬夜学习,还要防止黑眼圈;
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练习笑容举止;
反复背诵最高等的敬语……
寒假,家里还给我报了潜水班。
我本来就会游泳,难道还要在果汁里潜水吗!
大冬天的,我冷得瑟瑟发抖,只想穿着睡衣睡裤在家里跑来跑去的我,被迫每天穿得想出门,提上行李箱就能走。
而想到开学,我简直有点想死。
但我还是和同学们说笑着,来到了新生入学仪式。
一个暑假过去,学校变了样,好像东西都翻了新。不愧是冰帝学园,果然有钱。
列好队后,校长罗嗦了一堆,便让新生代表讲话。
在接下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我差点儿为台上臭屁一年级生的宣言发出狂笑。尔后听说他家和另一座岛的贵族沾边,在那边有一座平日里出租当旅游景点的城堡,我便笑不出来了。
我凭什么笑他呢?
他是天之骄子,而我只是山里的野苹果。
然而,我们很快就打了照面,在网球场外的地方。
体育比赛每年都有,接连不断,开赛之后,网球部就成了学校的热门地,还有外校的撞进来,只为看那金发碧眼的新生一眼。
令我惊讶的是,二年级的学生们,也为之疯狂。
“可爱”自然是从女生们嘴里常听到的词,男生们起先不服气,尔后也逐渐被迹部景吾在球场上的魅力征服。
我从没看过他打球,大家都叫我去,我笑笑后,便会有人说那种都是臭汗的地方,不适合我去。学校当然有体育课,有缺点的人更会被大家喜欢,所以我会装得体育上稍微弱一些,实际上我一人就能提起几十斤的苹——这种事情不应该说出来。
总之,我初中时,在运动上是弱项。
因而,我一直避免了被愈发狂热的同学们带去网球场和去看比赛的命运,也就没和迹部景吾面对面打过招呼。
直到那日,暑假结束后的第一次学生会会议,学生会长把他带进来,说“今后就将事务都交给他”。“什么”,我几乎要这样大叫,其他人却好像早就了然于心,热切地同他说气话来。
我知道会长一直是他的球迷,但在我看来,这个位置根本是迹部景吾买下来的。
就在这时,少年已开始滔滔不绝。
五分钟后,他开掉了学生会里一半的人,还将他自己的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