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外面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这才停了马车,从正门走进了铺子里。
进了铺子后他们就更加惊讶了,铺子里五六组柜台,十几个伙计,有司药的、整柜的、打杂的,都在脚不沾地地忙碌着手上的事,虽然忙,却不乱,见有客人进门,还会有人跑上前来招呼。
“几位是抓药还是瞧病?瞧病的话今日怕是不行了,您若不急,可以先排个号,我们给您做个记录,估计要约到三日以后了!”
沐二爷嘴巴都快要合不上了,沐云书这铺子不但请到了大夫,竟还这般抢手,看个病都要排到三日以后?他不是在做梦吧!京城人的银子都这么好赚么!?
严守业脸上也有些发烧,他刚刚还在说一个女子不可能将铺子开起来,哪能想到沐云书这铺子竟这般红火!
伙计瞧几人呆呆的,不说话,还一直朝四周张望,不由皱起了眉,“几位到底是做什么来的?要是不抓药也不求医就先请吧!”
也不怪这伙计态度不好,因为玉容脂的缘故,有不少居心叵测之人跑来打听方子的事儿,他不得不防备。
沐二爷被伙计喝了一声,脸上挂不住,顿时恼了:
“大胆,你这奴才可知我们是谁?我们是你的东家,居然敢对我这般无礼,我看你不用在这里做了!”
没有看到自己想看见的,沐二爷本就一肚子火气,又听这伙计赶他走,脾气一下子就被点了起来。
老爷子的心真是偏到嘎子窝了!他这儿子都没分到这么好的铺子,老爷子却给了沐云书,怪不得沐云书不想把铺子交出来呢!
这里生意这般好,想哄林氏低价售出是不可能了,那他要怎么才能把这铺子拿到手啊?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旁人的注意,还在铺子里理账的沐云书也听到了声音,与翠玉一起走了出来。
瞧见是母亲与二叔等人回来了,沐云书不由皱了下眉头。
她看了那伙计一眼,安慰道:“这是我母亲和二叔,下次记着了,别认错了。”
伙计惊讶地朝几人看了一眼,真想不到东家竟有这样的亲戚,忙行了一礼,算是给沐二爷赔罪了。
可沐二爷却不满意道:“昭姐儿,这伙计如此没有眼色,还与客人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速速辞退吧!”
那伙计闻言脸色就是一白,他家中小妹重病,就靠着他这份工给小妹抓药,东家心肠好,只要他努力干活,抓的药比正常售价要便宜不少,所以他很宝贵这份工,每天都认认真真的做活。
听闻二老爷要辞退他,伙计整个人都懵掉了,差点就跪倒在地上。
沐云书给罗三使了一个眼色,罗三立即将人给捞了起来,并沉声在伙计耳边道:“东家都没发话呢,你怕什么!”
伙计一脸迷茫,来的是东家的长辈,东家会敢不听长辈的话么?为了他让东家为难,他心里也很难过的。
沐云书给了那伙计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对罗三道:“带他下去吧,他如此机警,今日加五文工钱。”
沐二爷听了这话登时恼了,沐云书不听他的话处置伙计,竟然还涨伙计的工钱,那不是在打他的脸么?以后他来铺子哪里还有威信!
没错,他故意小题大做,就是要给铺子里的人敲个警钟,让他们知道他在沐家的分量,以后也好拿捏众人。
可这下马威根本没威风起来,这口气他怎能咽下去!
他深吸了口气看向沐云书,沉声道:
“昭姐儿好生厉害,且不说我们这些长辈来了你连声招呼都不打,我发落一个犯了错的伙计你却要奖赏,你这是故意与我为难么?你要知道,保信堂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保信堂,这牌匾是沐家的招牌!”
翠玉在旁听得直紧张,大奉最讲礼仪孝道,二老爷一句不尊长辈压下来,定会叫小姐被人诟病的。
这些虚名看似不打紧,可没准以后就会成为竞争对手打击保信堂的利刃啊!
沐云书平静地道:“二叔真会说笑,你与我铺子里的伙计开句玩笑,我还能当真么?!我这里的伙计都是签了雇佣文书的,无大过不可随意辞退,二叔难道是知道他家里困难,想要多赔些遣散银子给他,如果是这样,侄女肯定不会拦着!”
顿了顿,她眸色清冷地接着道:“保信堂虽然不是我一人的,那也不是二叔的,要不咱们将沐家族亲叫到京城开个族会,再商议是否要将这伙计辞退!”
“你……”沐二叔再次感受到了沐云书嘴巴的厉害。
先说他是在开玩笑,又说这事是不打紧的小事,他若再纠缠下去,就是无理取闹了。
严守业也没想到这妻妹这般厉害,从前他也听妻子提过这个堂妹,以为是个柔弱没主见的,没想到与想象中完全不同。
不只如此,这妻妹身上的气质也是他所没有见过的,尤其那双眼睛太过透亮,你以为可以一眼看到底,可看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