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菩提教弟子尽数殒命的刹那。
原本金碧辉煌,而现在已经满目狼藉的大殿,悄然变得虚幻了起来。
包括那尊金灿灿的神像,也好似过眼云烟,顷刻溃散而去。
人满为患的长街上,突然蔓延开一股血腥味,让路人皆是愕然停步,青石路面上,仅剩两滩血浆,证明着方才发生过的一切。
离此地极远的另一条街上。
拎着酒壶的白衫男人,满脸醉意,突然抽了抽鼻子,眼神清明不少。
他蹙紧眉头,捕捉到了那淡淡血气中蕴着的馥郁。
孟修文施展法诀一步跨出,身形已经出现在了两摊血浆面前,他拨开围观的人群,俯身用指尖沾了一点血渍。
当看见血浆中正在逐渐黯淡的金色光点后,他最后一丝醉意也褪去,整个人打了个寒战。
“要坏事……”
不知为何,孟修文分明还未思考清楚,双腿却是本能的迈出,朝着那间客栈奔走而去。
对于叶岚离开涧阳府,暂时抽不出身这件事情,他本来是没有太过重视的,毕竟斩妖官本身就拥有镇守一府的实力,很少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但现在,他只感觉浑身发冷。
有菩提教行者陨落在了涧阳府,而孟修文最熟悉的行者,便是自家那位新上任的斩妖官!
难不成是青梅老鸡婆杀上门来了?
“你们没事吧?”
孟修文站在客栈二楼,低喝出声,轰然一脚踹开了房门,待到看清了屋内的一切,他脸上的焦急逐渐变作古怪。
只见叶婧靠在墙角,闭眸调整着气息。
另一边,和尚脸上有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依稀能辨认出是智空行者,他并未疗伤,只是神情呆滞的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床榻处的沈仪。
事情好像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但当看清沈仪正在做什么以后,孟修文却完全笑不出来,只感觉身上的寒意又浓郁几分,赶忙踏入屋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床上躺了两具尸首,皆是行者打扮,一者的脑壳被硬物活生生砸裂,另一位则更干脆,直接头颅都没了。
而这位沈大人,正在两人身上仔细搜查,不肯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姿势像极了刚刚劫完道的土匪。
“呼。”
沈仪缓缓取出两枚金页,脸上终于多了一抹笑意。
果然跟自己预料的不错。
虽说普通修士很少会把功法带在身上,但菩提教不同。
沈仪亲身体验过了在没有宝经护体的情况下,直面真正的劫数是有多么恐怖,所以这玩意儿与其说是功法,不如说是一道稳固神魂的护命牌。
哪怕已经将上面的内容熟记于心,但能带在身上随时拿出来翻阅下,至少求个心安。
“……”
孟修文眼皮跳了两下,对方这一笑就更像了,他口干舌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现在大概猜到,沈仪这个散修,为什么“散”的如此清新脱俗了。
合着这一身的手段,都是靠这种方式拿到的?
“菩提教行者,欲在涧阳府截杀我和沈大人。”
叶婧平时看着呆,但此刻她略微睁眼,一句话就把沈仪窃取果位宝经结下的私仇,变成了贼人行凶的公事。
别的不说,就那俩和尚动手杀了紫云宗修士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沈大人这就是在替神朝除害!
叶婧瞥了眼刚刚从尸首身上拿走宝经的沈仪,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唇。
“啧。”
孟修文又不是什么傻子,岂会被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蒙混过去,但既然事情已经做了……他眸光扫向旁边的智空行者:“所以,这个是活口?”
“啊?”
智空和尚终于回过神来,不知为何,被这白衫男人盯着,他总感觉有些脖子发凉。
沈仙友真的好怪,还有对方的朋友,看起来也都不是什么常人。
和尚犹记的,三劫莲台法还是他给沈仪的,短短时间内,竟然已经修到圆满了,当然,他并非是觉得一位朝官会缺皇气去渡心劫。
人间皇气,乃是朝廷掌控神州最重要的手段,用一分便少一分,哪怕是朝官,也只有调动之权,很少能拿到私人的手里。
但无论怎么说,总比自己这些修士获取起来容易的多。
但渡心劫的前提也是要能看懂法诀,并且修习入门的。
沈仙友如此轻松的便修成了三劫莲台法,哪怕放到教中,也要被长辈称赞一句佛性上佳。
可惜了……
智空和尚重新看向两位师兄的遗体,从沈仙友下了杀手开始,就已经很难再有拜入教中的机会。
但同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