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洪,搬山宗。
寂静的主殿内,只剩下黄老头的低语和沈仪微微翻动纸页的声音。
“沈宗主,我确定南洪的事情还未传到这边来,但是您做的这些事……”
黄文法说着,瞥了眼桌上厚厚的一沓法旨,惊悚之余,颇有些哭笑不得。
能手持西宫二王爷法旨的,要么是龙孙,要么是深受信赖的近侍,现在全都被沈宗主干脆利落的宰了,西龙宫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确实想不明白。
在刚刚截杀了南龙王以后,南洪七宗不应该暂且低调一点些。
否则自己等人封锁消息的意义又何在?
死了那么多龙孙和近侍,西龙宫必然会全力追查,仅凭搬山宗和宝花宗,可没那个本事拦住它们的耳目。
“没传过来就好。”
沈仪轻点下颌,缓缓合上了手中的卷宗,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他想防住的是南龙王身陨的事情传至别处,至于西洪发生的事情……那跟南洪七子有什么关系,自有别的势力来为这些龙孙的死“担责”。
此行离了南洪而来,沈仪可不是来继续防守的,更没想过要遮掩什么。
卷宗内记载的是西龙宫诸多妖将对于这片水陆的掌控情况。
将这些消息仔细默念几遍,沈仪重新靠回了椅背上,随即竟是闭上了双眼。
“这。”
黄文法盯着青年安静的俊秀脸庞,他身为一宗之主,地境后期的修士,面对这种情况,却一时间顿感手足无措起来。
对方也不交代下自己等人要做点什么,难不成就这般等着西龙宫找过来?
搬山宗主并不知道的是,就在沈仪闭眼的刹那,就在西洪各处,一道道恐怖凶影倏然起身,朝着方才卷宗中记载的那些地方悄然掠去!
……
西洪,云河宗。
看似静谧的宝地之外,却少有修士路过,偶尔有几个外出办事的,也是埋着头,神情低落的驾着宝具掠过。
这片水陆的大妖已经被尽数驱逐出去,本该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然而当西龙宫收拾完这群妖魔后,西洪众多修士还没来得及露出笑颜,便是突兀的沦为了阶下囚般的存在。
那几人刚刚离宗不足百丈距离,水面便是涌现出数十道身影,皆是身披龙宫鳞甲,在那凶悍妖将的率领下驾浪而来。
几个修士像是早已习惯了那般,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抽出一枚玉简递了过去。
其中记录着他们此行要去的地方,办的事情,要见什么人,乃至于何时归来。
当西龙王重新坐镇宫殿的刹那,这片水陆的所有生灵都是回忆了起来,此地到底谁是主,谁又是奴。
什么仙宗,在龙宫的面前,狗屁不是。
那些威名赫赫的前辈高人,如今皆是借着修行之名闭关不出,生怕被这群暴怒的玉角银龙盯上,变成杀鸡儆猴的那只可怜的鸡。
咔嚓。
龙宫妖将漠然阅完了玉简,尖锐五指轻轻将其攥碎,嗓音中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滚回去。”
闻言,几个修士皆是惶恐看去。
其中身材高大者更是满头大汗,一边掏出储物袋一边低声道:“将军,我那师弟突破失败,急需用丹稳固境界,否则有性命之忧,就差这一味宝药,我保证取了药就回来,您通融通融……”
他话音未落,手中的储物袋已经来到了龙宫妖将的掌心,只见这头凶妖垂眸扫了一眼,面露讥讽,随意将袋子抛给了身后众多妖兵。
紧跟着便是一言不发,携众妖兵转身朝水域而去。
“多谢将军开恩……”
高大修士敢怒不敢言,还需强颜欢笑,连连拱手道谢。
近日西龙宫本就严防死守水陆,况且还查出了云河宗先前接待过南洪七宗道子的事情,能破财免灾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说罢,他带着几位师兄弟便是想要重新催动宝具离开。
然而高大修士刚刚朝前一步,空中便是倏然亮起银光!
噗嗤——
鲜红血浆中,一柄亮银大枪悍然贯穿了他的心口,道婴五脏破碎逸散的气息从那骇人豁口中飘荡而出。
高大修士怔怔盯着前方,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说,滚回去。”
龙宫妖将单手持枪,嗓音森寒,一双竖瞳缓缓扫过旁边的几人:“你们听不懂?”
剩下几位修士浑身僵硬到极点,连帮同门疗伤都不敢,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气息愈发微弱,仍旧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
就在自家宗门宝地的门口。
一头白玉京妖将,毫不顾忌的对云河宗弟子动手,宛如杀鸡宰狗般随意。
其中一个修士呆呆的回头看去。
只见宗门法阵内已经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