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嶂满脸茫然,他还从未见过沈小友露出过这般神情。
怎么了,这是跟无名山两口子吵架了?
那自己是不是……有机会了?
阎崇嶂甩甩脑袋,抛开了这奇怪的想法,略带委婉道:“我实在是有些事情缠身,陪不了小友太久,若是沈小友没有别的事情,我先送你离开,等有机会再好好聚一聚,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好。”
沈仪点点头。
其实他先前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也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事情。
虽奉行斩草除根的原则,但沈仪也知道分寸,在搬山宗内斩杀一尊无量道皇宗弟子,会给这些修士带来多大的麻烦。
他只是没料到那潘伯阳居然如此心切。
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边请。”
阎崇嶂松了口气,照例还是走向了一条小路,带着对方朝宗外而去。
沈仪起身跟上,安忆仍旧是盯着他的长靴后跟,寸步不离。
在阎崇嶂的带领下,三人很快便是离开了搬山宗。
“沈小友,这次算是怠慢了,下次有空再来,千万莫要客气。”
阎崇嶂将沈仪一路带出极远的距离,确保四周没有无量道皇宗的修士在蹲守,已经足够对方安全离开。
这才无奈拱手道别。
师父当初教的那些东西,今日是一点儿都没用上。
“稍等。”
沈仪手里握着一枚玉简,并没有着急离去。
“小友还有何事?但说无妨。”事已至此,阎崇嶂也懒得再去搞师父的那套东西了,他不太喜欢那种互相谋算的感觉,而且就沈小友这副样子,估计也不会吃那套。
沈仪正准备抬掌,却是略微回头看去。
阎崇嶂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骤变,倏然转过了身子。
只见天幕尽头,一副雄伟的江山画卷迅速延伸而来,顿时让这碧海青天之间,多出了喧嚣的市井气息。
一道画外身影,掠过高山黄河,穿行于大街小巷,这漫长的距离在其脚下犹如咫尺之间。
直到彻底立于两人上方。
潘伯阳不紧不慢的将手帕揉皱丢掉,然后轻轻拍掌,垂眸俯瞰着下方的两道身影,略带玩味道:“不愧是搬山宗道子,还真是稳得住啊,分明我要找的人,就在你搬山宗内,却还能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若不是我多想了一些,在你身上留下点气息,今日还真被你蒙混过去了。”
“请问,本座现在还算是信口开河吗?”
潘伯阳唇角扬起弧度,眼眸却是无比森寒:“搬山宗允了本宗之事,却出尔反尔,勾结邪修,坏我薛师兄大事,你现在最好仔细思考一下,如何平复本座之怒。”
能看得出来,这位君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做类似的事情了,几句话便是给搬山宗扣实了帽子。
“至于你,伱就轻松多了。”
潘伯阳将目光投向另一道墨衫身影,缓缓收起了笑意:“你只需要负责安心受死就好。”
在此人的三言两语下。
阎崇嶂呼吸愈发粗重起来,他全然没想到,北洪的手段居然高深到了这般地步,竟是让他丝毫察觉都没有。
如今事情败露,他几乎可以预见搬山宗会有多大的麻烦,如果潘伯阳此言属实,抓捕妖魔天骄真的跟薛颜有关,那此事甚至有可能会波及到师父这位合道境巨擘。
被抓了个现行。
哪怕是以阎崇嶂的丰富经验,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杀了此僚?
尽管这個想法很诱人,而且身处搬山宗的地盘上,只要真的愿意动手,潘伯阳可以说是十死无生。
但对方既然敢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其实就已经说明了此事不可行。
一尊招摇过市的无量道皇宗亲传弟子,他的行踪人尽皆知,若是陨落在了西洪,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而无量道皇宗为了保证他们的威慑力,就绝对不会轻拿轻放。
在这样的情况下,或许跟南洪七子一样被逼得偏居一隅,便已经是搬山宗最好的结局了。
“怎么,看见本座的真身,不敢像先前那般狂妄了?”
潘伯阳盯着沈仪,见对方沉默的模样,忽然觉得十分有趣。
“……”
沈仪瞥了眼手中的玉简,眉眼间蕴着的燥意又浓了几分,他轻声道:“闭上眼。”
潘伯阳和阎崇嶂同时怔了一下。
片刻后,阎崇嶂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闭……闭上眼?
对于一个拥有神魂的白玉京修士来说,这举动和掩耳盗铃没有任何区别。
但却代表了沈小友的态度。
首先是撇清这事情与搬山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