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年轻冷肃的带刀侍卫,俱是身着玄衣,左肩直至襟前以银线绣着凶兽狰的图腾。
其中两人迅速逼近王云鹤身侧,护院甚至来不及反应,自家主子就以被人用刀抵住了脖颈。
水玲珑搂着时安避到一旁,听着身旁几个兵士,齐齐倒抽气的声音,她微微偏头低声问,“那些是什么人?”
这些人一出现,周遭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起来,连归德侯神色都凝重了几分。
有兵士轻声回她,“像是赤羽卫,传闻中是先帝留给陛下的护身符。都说赤羽卫是皇家千挑万选的影卫,神通广大,一人可抵千军呢,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原还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赤羽存在。”
水玲珑轻轻蹙眉,赵庭祯竟然让宋南风带着赤羽前来,那此番必定是十拿九稳,能重创陈氏一党了。
不然,何以将先帝留给他的底牌也亮了出来?
水玲珑不由转眸去看宋南风,只见他走出两步,“如风,你即刻往大理寺,着仵作前来勘验收敛尸首。”
他身后即刻走出名侍卫,抱拳领命而去。
王云鹤此时已是火冒三丈,一双眼睛越发狠厉,到底是经年掌着北镇抚司,身上戾气十足,“桑家瓦肆与本官全无瓜葛,本官不过来此应酬,如今宋大人却要将此案同与本官牵扯上?”
“简直可笑,且无凭无据便拘拿本官,是何道理!?” 王云鹤被赤羽卫钳制,他也不再反抗,只神色阴翳的盯着宋南风。
宋南风这时才转眼来看他,“王大人要证据自然有,否则此番也不敢如此大动干戈。”
他话毕,奉林双手将一青铜匣子奉上。
看清楚这匣子模样,廖掌柜便猛然直起身,朝身后一鬓发斑驳,也是管事打扮的人看去。
水玲珑也抬眸看过去,眉头顿时蹙起,铜匣上赫然有两条头尾相接的鱼!
与昨夜柜中,那铜壁上的图一模一样...
她脑中飞快闪过一个猜测,在朝宋南风看过去时,他已娴熟地开了匣子,从中取出本账册拿在手中翻动,而后轻声开口,“永嘉十二年,冬至,镇抚使王云鹤取银两万两。”
“永嘉十三年,七月初十,镇抚使王云鹤取黄鱼四千两。”
宋南风念了几句便停了下来,看着王云鹤的阴沉下面色,他不疾不徐开口,“此番再请王大人,前去大理寺坐坐,不为过吧。”
这时廖掌柜神色间,突然如同要吃人般,他不管不顾,冲着那鬓边斑驳的男子扑去,“邬其山!是不是你,就是你对不对!”
“你真真好狠的心啊,我这些年不曾亏待过你,你竟然背叛我!”
“难怪年初走水,我房中别的物件都好生生的,唯独烧了那一箱书册,原来…原来是你。”
邬其山抬起头,是个面容沧桑的男子,他声音十分嘶哑,“我本就非瓦肆中人,又何来的背叛,这些年你把我关在芳园,用着我做出来的机关,害了那许多人,也敛了不少钱财。”
“如今,也该还了。”
周遭人都是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模样。
宋南风朝身后挥手,这回梁启斟酌了片刻,让中军营兵上前将廖掌柜一干人等押解出去。
大理寺的仵作也到场,正一一查验尸首。
瓦肆内好些看热闹的百姓都围上去看,唯有宋南风看向树荫下抱着个脏小孩的水玲珑。
他朝水玲珑走过来,看向她手腕上沁出血迹的牙印,又扫一眼昏睡过去的时安,面上无甚表情,只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水玲珑开口问他,“昨夜你是有备而来,故意利用我,带你进入芳园?”
宋南风与她站在一处,望着不远处几名仵作勘验尸首,风拂过他几缕额发,无端显出几分难言的孤寂来。
良久,他才开口,“不过一场巧合,你我恰好躲进了邬其山设置的机关内,又瞧见了他留在铜钟内的暗语。”
“他本是陛下前些年埋下的一颗棋子,只不过进了瓦肆便再无音讯了。”
水玲珑不再看他,语气中透出些随性,“也罢,我帮了陛下这么大忙,怎么着也算是功劳一件,回头记着给我请功。”
她抱着时安往前去,只是才走两步,又停下步子,“还有,这些个女子,待案子结束便交由我来处理吧。”
原以为她知晓自己被利用,必定要好一番言语奚落,却不料她此番如此好说话。
水玲珑看宋南风面露微讶,忽而轻轻弯唇,又听他开口,“此等小事,届时我同大理寺打声招呼,你待案子结束前去领人便是。”
他似目光不经意垂下,上前拿出素帕,轻轻擦拭她腕上伤口。
水玲珑抱着时安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觉腕上一阵痛麻,不由诧异地看着他,“用不着这么麻烦,小伤而已。”
宋南风收起帕子,重又自袖中拿出枚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