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开伞,默念一句口诀,一缕白烟从伞中飘出来,空气中荡漾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梅花香味。
烟雾渐渐形成人形,是孟清平日思夜想十几年的模样。
“娘!”他拖着哭腔,想要抱一抱眼前的人形,手触摸到的却是一缕影子。
燕辜将梅花坠放在孟清平手上,既然她救了孟夫人,作为回报拿她儿子三年阳寿足矣,就不需要这个梅花坠了。
孟清平紧紧捏着坠子,“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你就不会死。”他像个伤心刚愈的小孩,一遍啜泣一遍道:“这些年他们都骂我是孤星,有娘生没娘养。现在好了,娘亲回来了,我就不再是没有娘的野孩子了。”
燕辜沉默,这能一样吗?哪里回来了?她想开口提醒现在的孟夫人什么也不记得,自然也不理解他的行为,但话到嘴边又难以说出口。
孟夫人转头对着燕辜笑了笑,就如当初送她梅花坠,为她煮琼浆一样,与她闲聊人间一样。燕辜还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想起往事,心底还是泛起了一丝波澜。
燕辜手一挥,在梅花坠上结印,将孟夫人的魂附在梅花坠上,“她在瑶洞待的时间太久,人间记忆已被抹去,为保灵体不散,她需要在灵力充沛之地修养。”
这是燕辜有史以来最有耐心的一次。
“结契一事作罢,权当回报她多年陪护之恩。”燕辜说完就在孟清平一脸诧异中离开了。
既然孟清平找来了,那其他人说不定也快要找过来了,还是先换个地方再调息,借阳寿一事......暂缓。
天公不作美,燕辜出了茅屋没多久,就开始下雨。人间雨水聚合万物秽气,可灼伤魂魄。一滴雨落在燕辜红衣上,红衣瞬间被灼烧成一个洞。她从容的撑开伞,忽然觉得身后有一股灵力波动,便警惕的甩出一记灵力,警惕的看着身后的大树。“来者何人?”
这记灵力威力不大,沈庭芳躲过后,从树后钻出来,举着双手道:“是我,是我。姑娘手下留情。”
燕辜直直的看着沈庭芳,总觉得他的脸有几分眼熟。但话又说回来,这些年她身边的人或鬼来来往往,脸熟也无可厚非。她没细想,问道:“为何跟我?”
沈庭芳见她眼里如一汪死水,心想:这?她不认识我了?不应该啊,那些事她转眼就忘?还是说那些花粉还有消除记忆的功能?不对啊,可我还记得啊。
燕辜看着对方脸色由黑转红又变白,眼神第一次有了变化,是一种不明所以且无语凝噎的眼神。
沈庭芳虚咳了一声,“在下乃沈家弟子沈庭芳,有一事还望姑娘相助。”
“不助。”
短短两个字把沈庭芳满腹言稿给堵了回去。
眼看着燕辜转身要走,沈庭芳一个疾步冲到燕辜跟前,他施了结界罩在身上,雨落在上面又被弹开。“作为交换,我可以同姑娘立契。”
燕辜看了他良久,喜怒不明,“你窃听?”
沈庭芳抬头看了眼红阳伞,“非常之时,无奈之举,还请姑娘见谅。”他收起了往日里调谑的神情,一脸严肃,倒有些世家公子的模样。
“虽然不知姑娘是何来历,但松陵台上见姑娘修为想必是仙僚。在下曾在古书中查过,仙僚居于瑶洞,人间万物终始之途皆经过瑶洞。我想托仙僚寻一人生灵。”
“不妥。”
电光火石间,一把霸气侧漏灵力强盛的刀划过微雨从燕辜身后而来。
她反应迅速,转身催动灵力格挡。孟平策从天而降落在刀柄的位置,抬手又灌满灵力横空一扫。
燕辜灵力受阻,被他震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她拧着眉头看向来人,此人凶猛无比,灵力好生霸道。
燕辜转身想逃,却被另外四人设阵阻拦了去路。还在下雨,红阳伞收不得,惊寒又召不出,燕辜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感到危险。
她步伐灵巧的躲避孟平策的攻击,伞檐时不时与万象相接,划出一阵刺耳声。几个回合下来,红阳伞完好无损,孟平策语气中带着赏识,“好法器!”
他步步紧逼,燕辜节节后退。快要退无可退之时,沈庭芳看准时机,趁着荣清瑶不备用常在在东南侧划出一道出口,大喊道:“姑娘!”
燕辜偏头,迅速从阵口飞出去。
沈尤幸对着沈庭芳的背影怒道:“小畜生!”随即一阵剑气扫向沈庭芳。他接下一击,只感觉胸口隐隐作痛,无伤大雅,便马不停蹄的追着燕辜而去。
第一次有人在孟平策刀下以及四人的法阵中逃走,他心里闪过一丝兴奋,像是期待已久的猎物陡然登场,于是下令道:“追!”
燕辜气息不稳,衣摆上有几处被雨水灼烧留下大小不一的洞。她随意找了个山洞避雨。刚准备打坐调息,沈庭芳跟了过来。
沈庭芳半跪在燕辜身前,刚才慌不择路的逃窜使得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他稳住气息道:“在下刚才的提议姑娘现在有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