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则安很轻微地眼睑一眯,黄嘉河很熟悉这个表情。
他领导彻底起疑心了。
黄嘉河快跪了,抢在李则安开口之前哭嚎:“老大,求求了,要杀要剐先让我忙完05年案子吧。”
李则安看出黄嘉河真的急了。
他一贯不与别人为难,强压下了诸多狐疑,点头。
叮嘱了几句案情总结的注意事项后,他很快出去去忙自己手头的事。
黄嘉河在他出门后,狠狠松懈下来。
下一秒,他看见2263和22107都一副“你没毛病”的表情看着他,撇嘴:“嫌活不够多?”
那俩连忙飞回电脑旁边继续忙。
黄嘉河揉了揉频繁受刺激的脑仁,顺了几口气,也拿起了电脑。
刚准备给05年案子收尾,就听见手机又响。
黄嘉河抖着嘴角,目光飞到屏幕上方那串没有备注、显示来自京市的号码上面。
想想都知道是谁。
“喂?”他心一横,咬咬牙,接起来。
谭既来冷笑:“啊,不错,这次没挂。”
黄嘉河反应了会儿,捂脸:“我刚刚真有个电话,不是故意不接。”
谭既来:“微信呢?”
黄嘉河:“锁抽屉里了。”
谭既来:“删了!”
黄嘉河:“啊?!删啥?!”
谭既来大吼:“尼玛你听不懂中国话!!!你他妈赶紧给我删了!!!”
黄嘉河抠抠耳朵眼儿。
“你听我说,”他刚张嘴,就看见2263和22107又震惊地看着自己,连忙两步离开办公室,跑到楼下院子里才敢继续说话,“删什么删啊,你又没干什么坏事。”
谭既来吼:“黄嘉河!”
黄嘉河应:“在在在。”
谭既来气得不轻:“你他妈要气死我是不是?!我他妈哪儿得罪你了你他妈这么搞我?!”
黄嘉河笑到揉脸:“虽然但是,我真没想搞你。”
误会,都是误会。
谭既来捂着脸,胸口剧烈起伏:“你,赶紧的,连对话带微信,统统删了。”
黄嘉河:“不行。”
谭既来:“为什么?”
黄嘉河:“因为这不是我的微信,我没权限删除别人的消息。”
谭既来气懵了。
片刻后他骂骂咧咧:“卧槽你他妈有脸跟我说这个,你他妈加我的时候谁他妈给你权限的?!你凭什么随便给他微信里加人?!”
黄嘉河:“……”
“总之,”黄嘉河抱着头,强行总之,“通过你微信申请是我不对,忘记告诉你微信是我在用也是我不对,但是……”
他又强行但是:“相信我,他看到你的消息,会开心的。”
相隔几公里的两栋楼同时安静下来。
谭既来捏着手机,靠着窗下的墙。
月光洒进来,地面洁白一片。
他盯着那光片,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
黄嘉河两度以为谭既来挂了电话。
他看了两回手机,确定谭既来还在对面。
“谭既来?”他叫了声。
谭既来无力地垂训:“为什么让我信你?你有把握?还是你知道什么?”
他忐忑地期待一个答案。
但这给黄嘉河出了个难题。
他领导的感情,他不可能擅自回答。
而且他也不知道跟谭既来说什么。
说领导经常会盯着你的监控发呆?
说领导任劳任怨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还是说认识好多年,他从来没见过李则安这样在乎过一个人?
这算证据吗?
李则安又没明确说过,万一不是,岂不是更尴尬?
憋了半天,黄嘉河结结巴巴: “感感感觉吧。”
“感觉?还吧?”谭既来又想哭又想笑,“黄嘉河,有你是我的服气……”
黄嘉河捂着嘴蹲下身,吃吃地笑:“说实在的,你还是先别担心那些文字。”
谭既来:?
黄嘉河:“你求求我,我可以考虑把你骂人的语音删了。”
谭既来快给他跪下了。
这是有史以来,谭既来最煎熬的一个夜晚。
他在鬼森林打僵尸都没这么难眠。
躺在床上,他心如死灰。
只要一脑补李则安哪天看到他的消息,谭既来耳边就自动播放bgm——
oh no!oh no!oh no no no no no!
这晚睡了又像是没睡,他一直半梦半醒。
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