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吧……不过你提醒我一件事,改天我让人把所有逮捕的bug嫌犯的画像带来,你辨认一下,看其中有没有凶手。”
谭既来痛快答应。
没有熟人陪伴的夜晚特别寂寞。
从晚七点到睡前,谭既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他翻着手机,下了几个半社交半娱乐的app,但还没等下载的圆圈转完,就失去兴趣。
他锁屏,又解锁。
鬼使神差,他点开了通讯录。
里面有两个号码,一个备注李则安,一个备注黄嘉河。
谭既来眨了眨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把其中一个号码复制,粘贴到微信“添加朋友”,点击了确认。
下一秒,界面交互,弹出来一份用户信息,以及最下角的“添加到通讯录”。
谭既来无声地尖叫。
他飞快浏览,看到头像是一片黑,昵称也只是简单的“lza”。
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
他捧着这个界面,看了很久很久。
这晚睡了又像是没睡,他半梦半醒。
以至于
吃早饭时,他又清醒又困顿,心口一直突突的跳。
八点左右,负责他的警察通知他准备一下,下午一点准备出发,去见杨霍两位教授。
上午的阳光暖洋洋的。
他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无人说话。
阳光折到某个角度,桌子上的文件夹反射耀眼的光。
谭既来走过去,随便翻了一下,就准备把文件夹收到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
谭既来皱眉。
有几个字,好像有些不对。
他都已经合上了,又重新翻开。
然后谭既来睁大眼睛,捧着文件夹的手无法遏制地轻微颤抖。
这份资料附上了其他目击者的笔录。
其中最上面一行,清楚地写着“目击者:李则安”。
“年龄:6岁”。
“与疑似受害人的关系:母子”。
下面是一段叙述。
他颤抖着看完
那页最上写着“目击者:孟桐”。
“年龄:9岁”。
“与疑似受害人的关系:姨甥”。
然后也是一大段笔录,与李则安的所差无几。
谭既来像是没了脑子。
他分明看得懂每个字,但是连起来所表达的意思,他得伸着手指一行行一字字地读,才能迟缓地明白。
原来当年在游乐场里买香蕉奶昔的小男孩是孟桐。
那个失去妈妈的小男孩是李则安。
文件夹划个弧,合拢。
谭既来眼神发直,把自己摔进椅子里。
他轻轻转动眼珠。
好多破碎的细节,好多被他忽略的小事,此刻从脑海的四面八方涌出,像拼图一样拼凑出完整的来龙去脉。
小小的李则安在二十年前,亲眼看着他的母亲变成了僵尸。
然后他又眼睁睁看着他母亲,一手掐死了他的父亲。
所以在山洞里,他满声疲惫,问他卖奶昔的是什么人。
所以前几天做笔录时,他又追问他还记不记得什么细节。
他关心这个案子,不但因为他查bug,而且因为他就是这起案子的受害者。
难怪他和孟桐在警局看到自己画的游乐场案发场景图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难怪他们知道这个案子,说当年那个被蛊虫钻到脑海里的小男孩还活着。
难怪孟桐变态到哪怕没有国家科研支持,他也要把这个项目做完。
难怪他那么迫切想要研制出药物,比任何人都着急治好欧洲那个姑娘。
孟桐救的根本不是欧洲那个姑娘,他是在救赎害死小姨的自己。
他们表兄弟,一个从警,一个从医,都是为了查清同一个案子。
他们敌对又信任,陌生又熟悉。
还有好多事,都有了解释。
比如为什么鬼森林里两拨人
那是因为他误会李则安与杀害父母的凶手站到一起,怒其不争。
而当后来发现他的特警身份后,又瞬间转变成对他无条件地保护和信任。
他知道李则安不会背叛。
目光在屋子里游走。
谭既来突然从椅子里弹起来,扑着去床头找那件皮夹克。
他想起李则安时常盯着他身上的破外套,神色落寞。
而孟桐甚至直接问过——你为什么有我姨夫的外套。
谭既来后知后觉,发现这些天,自己一直穿着他爸爸的衣服,在他面前晃啊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