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敌之后,会做什么?
别的安柏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做到以前做不到,不敢做,甚至不敢想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还在这样一个国度,这样一个地方。
清晨。
阳光透过棚屋房顶的缝隙钻了进来,形成了一个个光柱,无数虫子般的灰尘飘荡,随着空气流动不停旋转。
贴在周围墙壁上的性感海报大多数都已经泛黄,尤其是敏感部位,掉色的程度远超其他地方,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居住在这屋子里的,一定是个与赌毒不共戴天的人。
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安静,与之一起的还有略带惊慌的叫嚷:“大哥!大哥!在屋里吗?”
躺在床上紧闭双目的安柏睁开双眼,先懵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他没有立刻回应外面的话,而是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接着又从床板下面拿出一个二十多公斤的哑铃用手捏住,当放开之时,那根完全实心的握把上出现了几个无比清晰的指印。
是真的!
“大哥!!”
“大清早的你叫丧呢?来了!”
嘴里骂了一句,安柏从床上下来,径直来到门前,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透过缝隙朝外面看去。
就见除了敲门的小弟之外,另外还有个陌生面孔,都是汗衫短打。
作为福字头的红棍,他对周围的敌对势力自然有所了解,外面这几个家伙,就是最近一直在扫自己场子的人,他们是商会控制的联合社,半黑半白,动起手来比社团还狠辣。
原主的老大,就是这群人背后的家伙弄死的,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挡着财路而已。
现在这个年月,从国内运来的猪仔是一笔不小的买卖,双方就是因为一个码头产生的冲突。
“大哥,快跑!!”
就在他转身去拿东西之际,外面敲门的小弟突然大吼,随后便是利刃破入肉体的声音。
砰!砰!
本就破烂的木门被踹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鱼贯而入,看到已经手握砍刀的安柏,二话不说就围了过来。
房间很狭窄,而他们人多,基本不存在失败的可能。
就是原本可以无伤的任务,变成现在的厮杀,多少有些不爽而已。
然而当双方真正交上手,情况却截然相反。
嗤嗤嗤!
几乎喷洒出来的鲜血,喷了安柏一身,而他面前几人则已经纷纷倒地。
都是一刀封喉。
门外挣扎着要站起来的小弟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已经懵了。
虽然能坐上红棍的人,在字头里是公认的能打,但一刀砍死好几个人,多少也有点超纲了吧?
“还能动吗?”
安柏来到他面前站定,目光扫了一眼伤口,看着挺恐怖,但都在肉多的地方,对刀口舔血的人来说,只能算皮外伤。
“可可以。”
小弟连忙爬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大,拉动了身上的刀口,不由得一阵龇牙咧嘴。
“拿去治伤。”
安柏拿出一卷用皮筋捆好的钱扔了过去,“地盘上情况怎么样了?”
“咱们那条街上的烟管跟字花摊都被扫了,其他人走的走散的散,就只剩下我,小海,大何三个人还在,另外社团里另外几个阿公都投降了。”
“阿明,你跟我多久了?”
“三年了大哥,当初我从猪仔船上下来,是您给一碗饭,我跟妹妹才能活下来”
“先去治伤,然后叫小海大何在老地方等我,今晚带你们去做事,成了花开富贵,不成就冚家富贵,敢不敢?”
“我这条命都是大哥的,有什么敢不敢,我这就去!”
望着阿明远去,安柏点了根烟,扭头看向屋内几具尸体。
以前他只想活着就好,现在不仅要活,还要活得好。
旧金山,唐人街。
李记茶餐厅。
周希文用叉子叉起一个肉放进嘴里,两侧的腮帮随着咀嚼起伏不定,升腾的热气将眼镜蒙上了一层白雾,但他没有擦,依旧以一种恒定的速度跟节奏,不紧不慢的享受着美食。
等到吃的差不多,一直守在旁边的汉子才恭敬道:“周老板,福字头那边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是疤脸陈一个心腹逃了,还杀了我们五个弟兄。”
“很能打?”
周希文从上衣口袋里抽出餐巾,将嘴边的油渍擦拭干净,“明天我要看到他的脑袋,不然你自己把脑袋给我。”
“知知道了,周老板。”
作为联合社里专门负责干脏活的手套,汉子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前这个坐着吃东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究竟有多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