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子书岁心中讶异,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问。
难道是吃醋过后终于开窍了?
“表哥为何这样问?”子书岁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是透着心底的不安,“是因为我十八了,表哥不想留我在家中了?”
她故意这样问,而后顿了顿,又道:“或是表哥心悦于我,怕凯旋之后,我已嫁做人妇?”
少女的澄澈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只见他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难不成是后者?”
子书岁的语气带着轻快和诧异。
萧必安没有否认,“嗯。”
只一个“嗯”字,便惊得子书岁差点掉了下巴,一时间都想不出该回应他什么。
她只以为他对她有些动情,可却没有想到如萧必安这般阴冷的男人,竟会这么直球。
说喜欢就喜欢,还毫不藏着掖着,就这么简单承认了。
萧必安仍是关注着眼前少女的一举一动,见她一脸惊奇,仿佛对他的心意没有一点预料。
“那,那,上回宫道上表哥对我发脾气也是因为吃醋了?”她又问。
对于吃醋,萧必安莫名地不想承认,“既然没有喜欢的人,就等我回来娶你。”
子书岁一怔,没想到这么快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但,她刚才有说过没有喜欢的人吗?
子书岁动了动眉峰,小声嘀咕,“我何时说没有了。”
这声音没能逃过萧必安的耳朵。
他听闻,嘴角一沉,眉头一拧,“谁?”
简短的一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问她有无喜欢的人,并非是给她选择的余地,而只是为了了解清楚。
霎时间,周围的冷风似乎都变得更加刺骨。
萧必安散发出的气场,就像是一股冷流在夜色中肆虐,给人一种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危险错觉。
子书岁垂下眸子,正在思考现在该不该给萧必安表明“心意”?
若是表明心意,按照萧必安这雷厉风行的性格,应该是很快就会定下亲事……
岂料,她的思考与沉默,落入萧必安眼中,却是以为她真的喜欢别人。
一时间,萧必安怒从心来,沉着脸朝她靠近一步,带着强烈的压迫,“你喜欢的是陆沉州,还是太子?亦或是……萧必行?”
此时两人离得很近,若是再靠近一步,都要贴在一起了。
其实若是萧必安不说,子书岁都快要忘记萧必行这号人物了。
子书岁感受到他的怒火,目光所及是他黑色的衣襟,屏息间她便作出了决定。
当下,她伸出手,抚上他胸前衣襟,“我喜欢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子书岁决定,既然他喜欢上了自己,那她便再与他演上一段。
在大婚前,继续利用他。
待到大婚之日,她便逃婚,让他成为整个燕京的笑话。
语罢,她抬头,只为让他看清自己“真诚”的眼眸。
萧必安始料未及地听闻这个答案,心头五味杂陈,他的怒火渐渐平息,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当再次睁开眼睛时,萧必安的眼神已经变得平静而深邃。
他声音柔和了许多:“是真的,还是在骗我?”
“戚岁”无父无母,很需要他,若是没有他,她很容易被人欺负。
所以她需要他。
萧必安清楚地记得她曾说过的话,她想要嫁高门大户,无疑武宁侯世子夫人这个位置,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面对少女的表白,萧必安心情虽好了不少,他欣喜于她心里没有旁人,可他却质疑了她的真心。
究竟,是需要,还是喜欢?
子书岁见他神情不定,仿佛能感受他的质疑,毕竟萧必安本就是多疑的人呐。
“我又不是骗子。”
她先是轻轻嘀咕一声,似是不满他用“骗”这个字。
然后为了证实自己的心意,子书岁在脑海中搜集着过往的片段,她收回放在他衣襟上的手,一边开口——
“也许是从幽山开始,也许是表哥将我护在身后开始,也许是表哥为我出头开始……我也分不清究竟是何时开始觊觎表哥的。”
“可我不敢说,因为沈令宜喜欢你,你觉得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怕我喜欢你,你也会讨厌我……”
她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忧愁,“毕竟,我的家世,还不如她呢。”
萧必安皱眉,“她是她,你是你。”
两者,怎可相提并论。
子书岁咬了咬唇,此时空中升起了一盏孔明灯,她望着那灯,眼中也有了光芒。
“表哥,我会等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