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并不觉得眼前少女与永安相像。
子书岁眼见子书扶暨望着自己走神,她下意识地皱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怎么了?”
莫不是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子书岁有些担心,细细回想刚才,她应该是没有露出什么马脚的,毕竟她可没有与外祖母煽情。
子书扶暨见少女一脸茫然,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可笑,他硬是将心中那丝奇异的感觉忽略,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方才的事,不必当真。”
子书扶暨态度突变,子书岁只管点头,也终于放下心来。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萧必安或许已经见完皇帝,子书岁便与子书扶暨告别,准备离开。
乞料子书扶暨却突然道:“孤送你。”
刚才,男人还近乎冷漠的音调,这会儿言语中仿佛又藏有一丝温柔。
但他的眉宇间仍是透着清冷的气息,说出的话简单干脆,亦是不容拒绝。
闻言,子书岁抬头,看向他的眸子布满困惑之色,她不懂他为何变幻莫测,于是试探地问道:“殿下?”
只是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语调中都透着疑惑。
子书扶暨垂了垂眸,他亦知道自己这般行为有些不可思议了。
换做往常,他哪里会亲自送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可当下,他虽不信眼前少女与沈永安有关系,可他一想到离开,心下便仿佛有个声音在叫嚣,让他别走。
他垂着的眸子都在诉说着内心的挣扎与纠结,面对少女的疑惑之色,他不容置喙地再度开口,“孤送你出宫。”
子书岁听见了,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转变,难不成是靠直觉感受到了什么?
若是如此,那不得不说,直觉还挺准。
太子都开口了,子书岁自然不好拒绝,“那,多谢殿下了。”
说完,子书岁还扬起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朝着前廷的方向,不急不缓地走去,身后跟着一批宫人,其中便有玉穗的身影。
子书岁目前的身份与子书扶暨也很难有共同话题,况且为了不暴露自己,也是少说话为妙。
但她不开口,不代表子书扶暨不开口。
子书扶暨行走在宫道上,每一步都透着矜贵从容。
仿佛是想到了一些细节,他的声音也温柔几分,但仍然带着一层难以逾越的距离感,“方才,你为何想帮太后?”
他赶到时,清楚地看见,少女急急迈向京太后的步子。
若是寻常的官宦千金入宫,都少不得谨慎规矩,遇到宫妃与太后起了冲突,哪敢上前?
子书岁恍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他是为了想问这事,才提出送她?
宫道上,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只听身侧的男人急急地咳嗽两声。
子书岁的两侧嘴角都扬了起来,朱唇轻启,声音如柳絮般轻柔,“只是看不得欺负老人罢了,况且,那人还是太后……”
她顿了顿,接下来的话颇有些俏皮和开玩笑地意思,“我若是帮了太后,少不了能有些赏赐吧!”
子书扶暨白皙的面容上,浮着淡淡的笑,听见她市侩的语言,疏离道:“若是被父皇知道,说不准会为了封口直接把你埋了。”
毕竟宫妃欺负太后可算是丑闻了。
语罢,子书扶暨便看见少女那副惊恐又害怕的模样,他笑容加深,语气分不清真假,“孤开玩笑的。”
子书岁佯装松了口气,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宫里一点儿都不好玩。”
子书扶暨没有附和少女的话,而是莫名地说起了别的,“孤有个妹妹,若是活着,与你年纪应当相仿。”
此言一出,子书岁心中“咯噔”一下。
她蓦然警惕起来。
但面上不显,佯装茫然地问,“殿下说的是哪个公主?夭折了吗?”
可子书扶暨就像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般,仿佛不是在与她对话,而是独自一人的缅怀。
他的眼神变得温和,语气中多了一份柔情,即便平日里形象儒雅清冷的他也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是孤最重要的人,可孤没有保护好她。”
子书岁明知他说的就是自己,可却丝毫没有被他感动,此时,还很配合地问,“殿下,世事无常,不是您的错。”
子书扶暨还是没有理她,但却抛出了一个问题,“倘若她还活着——”
可这问题还没完全问出,子书岁已经不想听他煽情了。
她不怪他当年没保护自己,但此时也不想听他事后煽情,她能活着是靠自己、靠义父,而不是靠他煽情。
于是在他话没说完时,就立即出声打断——
“殿下,表哥在前廷等我呢!”
她一脸的无辜懵懂,就像是没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