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瞻吓一跳,连忙低声道:“大人小声些,这里人多耳杂,别被人听了去!”
陈言撇撇嘴。
王妃生宴,何其隆重,宁王自是要大办一番。
此刻王府护卫将大街两头给封了,只许来赴宴的人进入,其余人等都要绕行。
原本陈言还以为封街为的是让来赴宴的人停放马车什么的,进来才发觉竟然不是。这长街至少有两三里,里面竟然全都摆了宴桌,而且坐得满满当当,还有不少人站着等先坐下之人吃完。
仔细看时,便知道摆的是流水席,一张桌坐八人,来的人坐满一桌就上菜,吃了就走,清理掉,再等下一桌八人坐满。
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桌,街头两端各设了礼桌,要进长街先交贺礼,也就是等于交了钱才能吃。
来时陈言就听说了,外面这些流水席,皆是没有资格进入王府内宴的人所坐。照这样算下来,来这贺寿的人怕不是要上万人。
每人送件价值十两银子的礼物,都要十万两,更何况十两还只是保底估计,银子只会更多。
但这显然还不是王府今日的主打,顶多算是配菜。
真正主要的财源,还是在王府之内。
能入王府的,乃是朝中大小官员,送的礼要是没个几百两,都不好意思进府。至于要进主宴厅,那更是另一回事。
当下陈言带着张大彪,跟着陆瞻入了府,进门就看见里面摆了不少桌,人头涌涌。
张大彪饶有兴致地低声道:“宁王爷这是发了多少帖子?请了这么多官员前来?还布设得这么丰盛,别把王爷给吃垮了。”
却是桌上摆满菜肴,新近才盛行起来的精饲猪肉居然也上了桌。这东西价格昂贵,显然一桌备菜的花费绝对不菲。
陈言哂道:“你懂什么,来的人自然要送礼,又不敢送轻了,合起来也是笔巨款。这一桌的花费跟收的礼相比,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陆瞻则陪笑道:“其实王府一共只发了十几封宴帖,也就是有资格进内院的那些达官显贵或亲友,其余人等,都是自行闻讯前来。”
陈言并不意外,宁王什么身份,有资格得他邀请的人并不多。
但想巴结他的人,却是无数,自然不能错过王妃生宴这个机会。
所以说身份地位就等于钱,只要有了身份地位,甚至不需要去索要,别人便会上赶着送礼。
三人刚走到前院中央,小王爷已飞扑着过来,高叫道:“先生!您可算来了!”
前院里的客人无不愕然看去,见小王爷径直到了陈言面前,恭敬地行了个弟子礼,更是大惊。
再仔细一看被他拜的人,所有人都懵了。
小王爷什么时候竟然拜了这个魔头为师?!
原本小王爷在京城就颇有顽劣之名,这下好了,小魔头拜在大魔头门下,齐活儿了!
陈言淡淡地回了个礼,道:“小王爷,恕我晚来之罪,身有公务,着实不便。”
小王爷笑道:“先生只要肯来,便是我们王府的幸事。来!我带您进去!”
陈言正要跟他进入,那边又是人群涌动,却见宁王妃莲步轻移,玉容带笑,迎了上来。
“先生公务繁忙,还能拨冗赴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妾身有失远迎,还请海涵。”她柔声一语,瞬间将前院上百人惊得目瞪口呆。
小王爷拜了师,执弟子礼相待也就罢了,王妃竟然也如此客气!
方才进去多少达官显贵,都不见她出来相迎,一个陈言,竟让她亲自出迎,显然是将陈言视为贵宾中的贵宾。可听说宁王与陈言此前交恶,怎会忽然变得如此融洽?
陈言一看到宁王妃,便不由想起姜仞。
后者被逐出王府后,一直寄居在一家客栈内,并没有找他报复。这令陈言确信,姜仞只怕真是宁王心腹,知道后者的大计,因此纵然对他陈言恨之入骨,也只能忍着,不敢来找事,避免影响宁王与陈言暗中的合作。
想到宁王妃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宁王的大计,反而姜仞这个大舅子却知道,陈言不禁露出古怪之色。
“王妃的生宴,下官就算忙到脚抽筋,爬也要爬来给您贺寿。”他忙道。
“陈先生说话真是趣味,难怪我儿这几日总爱提及先生,央我请先生来家中教他呢。”宁王妃浅笑道,“他谁的话都不听,唯有先生的话,句句放在心中。”
“下官惭愧,小王爷能有上进心,也离不开王爷与王妃的耳提面命。”陈言敷衍了一句,“对了,下官来得匆忙,未及备妥寿礼,匆匆准备了些,还请王妃莫要嫌弃。张兵曹,来,将本官的寿礼拿来!”
这一嗓子嚎出去,在场之人无不精神一振,宁王妃也有些好奇起来,看向一直站在陈言后面没作声的张大彪。
“是,大人!”张大彪答应一声,将手中抱着的一个红布包双手递上。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