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想如何处置啊?”
丰年指着寒翠,恨恨地道:“求大人将这恶官抓起来,还小人一个公道!另外她弟弟杀人重罪,还伤了小人,岂能轻放?求大人一并抓捕关押!”
陈言转头看了寒翠一眼。
寒翠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陈言心知肚明,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弟弟是因杀人欠了钱,但此前却没有告诉他,多半是怕他知道她弟弟杀人在先,不想帮忙。
不过这个事有些奇怪,原本陈言曾有些怀疑,欠债之事,是清夫人安排的。但丰年虽然玩起了春秋笔法,将自己说得像个受害之人,却似乎并没有说谎。
“人在哪?”陈言目光再移回丰年身上。
“大人请随小人来。”丰年连忙爬起身,带着陈言穿过茶楼前厅,到了后面,三绕两转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不少东西,其中一间柴房内,陈言见到了寒翠的弟弟,不禁愕然。
虽说寒翠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但陈言听得她弟弟竟然动手杀人,怎也该是个接近二十来岁的青年,可没想到被捆在柴房内的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此时他在昏迷之中,身上到处都是伤,遍布鲜血,双腿更是明显折断,自膝盖以下别扭地反扭着。
“松儿!”寒翠一见弟弟这模样,顿时大怮,哭着扑了上去。
“大人莫要误会,我令人将他打晕,是怕他因为腿上的伤痛死过去。”丰年连忙道。
“为何不让人来给他医治?”陈言皱眉道。
“小人不是没找过郎中来,可他发起了疯,连郎中也不敢近身。”丰年无奈道。
“既然将他打晕了,为何不趁机给他医治?”陈言冷然道。
“大人来前刚刚才打晕,已经派人去唤郎中来了,但还没到。”丰年答得飞快。
“你倒是挺机灵,先为他治了伤,清理清理,再将他弄醒。”陈言转身朝外面走去,“本官今日便在你这里开个私堂,就地审审此案!”
刚从柴房出来,外面忽然有人飞跑进来,惊呼道:“东家!外面来了好多京兆尹,把咱们这围住了!”
跟着陈言出来的丰年脸色大变,快步上前低声问道:“来了多少人?”
那手下一脸惊恐之色:“好,好几百人!已经将巷子给封了,正把巷子里的人往外赶,只有咱们茶楼,许进不许出!”
丰年失声道:“什么!”不由转头看向陈言。
陈言笑了笑,道:“好在,你跪得不慢。”
丰年一个激灵,出了一身冷汗。
这意思,当时要是他跪得慢点,这伙京兆卫现在就已经冲进来,把茶楼给端了?!
不多时,屋子里,陈言坐下后,让丰年也坐了下来,和善地道:“不要紧张,咱们闲聊几句。”
丰年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张大彪,赶忙道:“是。”
陈言微笑道:“先把你抓寒翠姑娘的弟弟寒松之事的详细经过,细细地说与本官听一听,任何细节都不要错过。”
丰年不敢犹豫,连忙将当日的事说出来。
听完之后,陈言又反复问了数十个问题,丰年不敢不耐烦,一一耐心回答。
问完后,陈言若有所思地道:“怎么,你侄子身高体型,都比寒松大了一圈?但是却被他给正面相斗,砍死了?”
丰年惶然道:“确实如此。小人也知道此事实难相信,我那侄子体格健壮,惯于斗殴,打起来等闲三五人不能近身,可偏偏就是被那小子给砍了!大人若不相信……”
陈言截断他的话:“当时有谁目睹?”
丰年答道:“动手之初无人看到,别人是听到我侄子的惨叫声,才赶过去查看,只见那小子拿着刀猛砍我侄儿的颈项,将他杀死。”
陈言凝视着他,忽地道:“彪子,把他捆了,送回衙门关起来。”
丰年色变道:“大人这是为何?!”
陈言淡淡地道:“想要在本官面前撒谎,你尚欠着火候。这样吧!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给你一个机会,说,你收了寒松的帮手多少银子,才将此事全推到了寒松身上?”
丰年剧震道:“大人的话,小人不太明白。方才小人已经说了,那小子是一个人动的手,哪有什么帮手?不信您问那小子,他自己也亲口咬定早他自己一个人动的手!”
陈言冷然道:“寒松不过一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懂得什么?纵然被人蒙在鼓里,也不自知。凭他这小鸡般的身形,可独力杀死你那老熊般的侄儿,本官绝不相信。你不想说,无妨,到了本官的刑房,你自然会开口!彪子!”
张大彪虎吼一声,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丰年。
丰年骇然,惊呼道:“大人!小人不服!您什么证据也没有,怎能这样凭空口白话、生断小人有罪!”
陈言露齿一笑: